中学教师两度换肾坚守讲台

悠然我心

《法制周报》记者 何金燕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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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7 S8 V! I: m( x" P　　“现在我身上有4个肾，前后各两个，只有老婆给的那个肾在起作用。”袁代合笑呵呵地向记者比划他身上多出来的几个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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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p) `! L$ O5 ]$ g　　袁代合是长沙县春华镇大鱼中学的数学老师。这位普通的乡村教师，两度换肾，依然坚守三尺讲台。10多年来，病魔与死神如影随形；然而，娇妻相伴左右、捐肾救夫、不离不弃。

　　10年间，他体内多了两个肾，她少了一个肾；他屡次获得“长沙县优秀教师”、“春华镇优秀教育工作者”等荣誉，而她只是默默站立在丈夫身后。

　　“圆规直尺做学问，中规中矩成方圆。陋室旧桌研习题，一门心思育英才。”这首小诗是袁代合18年教师生涯的最佳写照。

　　“现在我身上有4个肾”

) T# m* a( y& p; t% j4 t! k　　走进袁代合家，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80平方米大的房子整洁而素雅。

& @9 x9 t, E# _　　袁代合，出生于1971年，湘西古丈县人。自幼家庭贫苦，8岁时父亲病故，母亲拉扯6个子女长大；12岁时独自外出求学；高中毕业后考入常德师专(现湖南文理学院)念数学专业；22岁大学毕业，分到长沙县大鱼中学教书；28岁娶妻生子，正逢事业家庭双丰收时，他被确诊患上尿毒症，后两次换肾。

) }8 o( D2 l1 P3 {5 X$ ]& O　　10多年来，袁代合羸弱的身体状况画出了这样一条弧线：喝中药、做血透、换肾、吃药、再换肾、再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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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d  c" R! t7 K. t3 v; e, O% @　　当初，他月工资不足400元，每个月血透费用在3000元以上，医疗费让他债台高筑。

" I, w, \3 o4 x5 Q9 a1 t4 \& X　　“有钱就做血透，没钱就硬撑着。”他轻松一言带过那段黑色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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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患病的时日，他特别恐惧死亡：“老婆，我才28岁，儿子才1岁，我还不想死。”每逢听到这些话，妻子罗芳脆弱的心都会猛烈抽搐。每日，体重80来斤的罗芳背着110多斤的丈夫上下五六层的楼梯，穿梭在学校操场、教学楼和传达室之间。大鱼中学的每个角落，都刻下了她驮着丈夫上课治病的沉重脚印。

　　当时，很多人劝她，趁年轻，另谋幸福。但在她看来，一切都未曾改变。

2 T5 e5 B/ Z/ n$ P# `' I) n　　1999年6月患病前夕，袁代合任一个班班主任，兼4个班数学教学，终于累垮在讲台上，后被确诊身患尿毒症。学生得知此事后大哭不止，自发组织为他捐款，当35班(他当时所教班级)班长满含热泪把一沓零钞送到他手中时，他与学生抱着哭成一团。

　　“乡村中学，娃儿家里都穷，那点钱太不容易了。”农村学生的质朴把袁代合牢牢钉在那方热土上，这一站，竟是18年。

　　优秀教师带病教学、爱妻不离不弃的感人事迹在当地广为流传。

! g5 I- _, s8 K$ \# O) T+ Q　　2000年，时任湖南省副省长唐之享、省教育工会主席孔柳华亲临他家，带去问候和鼓励。在社会各界的关怀下，2001年4月25日，袁代合顺利进行第一次换肾手术。

　　手术后，他又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中，担任两个班的数学老师，后专教毕业班数学课，大鱼中学中考数学成绩常在全县领先，他功不可没。他多次被评为县级优秀教师。记者看到，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塞满了他的荣誉证书。2002年，袁代合代表长沙县优秀教师到县教育局开会，他真实动情的报告让县委书记当场流泪。

  M* i6 A7 s9 n) k4 }; ]5 z" o　　为了省钱，首次肾移植后，他并未按医生的叮嘱定期到医院复查各项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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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冬天，由于劳累过度，移植的肾脏出现强烈排斥反应，已严重影响其他生理机能，再次换肾迫在眉睫，可当时家里已穷得揭不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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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Z5 ~$ R' _  \( B0 N　　“如果能用我的肾，就能节省大笔手术费。”罗芳当即想到捐肾救夫，无奈第一次到医院验血，被告知是B型血，与丈夫的血型并不吻合。在2008年底一次义务献血中，她被检测出是A型血，和丈夫同种血型。后到医院复查，夫妇俩的肾配型完全吻合。

' o9 C  {* t9 D) ~# s& e　　在爱心人士的帮助下，2009年4月7日，袁代合住院准备第二次肾移植手术，肾源来自妻子。手术前两日，他依然坚持辅导学生参加全国初中生数学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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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y4 e" \8 w( d* q) A　　2009年4月21日，夫妻双双走进手术室，手术非常顺利。

% w1 B3 t6 O0 v/ g* v3 S9 m+ i　　生病至今，袁代合共花费40多万元，其中绝大部分资金来自外界的援助。“现在我身上有4个肾，前后各两个，只有老婆给的那个肾在起作用。”至今，他依旧每天坚持服药，他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病痛要去承受。

% [. y  Q8 T' q. |% Z; T, X& F　　一身布衣，一把吉他，两袖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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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J4 S( C6 O: Q: w0 u" x　　用一电视剧台词形容这个男人对生活的无言感慨，就是：“走了很多路，经过了很多事，见了很多人，才有了现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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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鱼中学乃至整个春华镇，“袁代合”三个字家喻户晓。用他钟爱的数学划分他的人生，家庭和事业在他的生命中永远都是1:1的比重。

　　2011年，是袁代合在大鱼中学教书的第18个年头，他执教的第一个班是大鱼中学初18班，现任94班数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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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 |% |' `# E　　初入教师行业的他，一身布衣，一把吉他，两袖粉尘，三尺讲台，定格了学生心目中“吉他歌神”、“数学牛人”的形象。

　　2011年3月15日，在袁代合办公室，他搁下塑料茶壶，让记者稍等片刻，他要先去教室辅导几个学生做模拟题，学生要参加3月20日全国数学竞赛。

) ^4 P- Z: Z7 j　　在他的办公桌上，记者看到一摞数学教辅书，约莫60余本，从其他老师口中得知，这些书籍都是他从书市和旧书店淘回的宝贝，甚至还有他自己学生时代的课本，每一张纸页都皱巴巴，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记者无意中挪动桌上一个破旧的鞋盒，原以为是装垃圾的废纸盒，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三角板、直尺、钢笔等用品。才知，那竟是他的文具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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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7 V* l% M% c; V( ?0 ]. c' W* N　　袁代合的数学课成了大鱼中学的精品课，也是学生最喜爱的课程之一。2006年，正逢初二分班，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学校只给他带一个班。哪知，学生争相往他班上挤，一个原本只能容纳40多人的班，竟挤了90多个人。无奈之下，他拖着病重的身体继续带两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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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y" O9 J, z) S) Q1 U' j# r　　每学期期末考试，袁代合所教班级数学成绩几乎都是最好的。提及他，该校教英语的石老师竖起大拇指：“他是学校的王牌老师，数学问题万能通。”

9 O7 z3 z& q0 q  a　　教语文的杨老师告诉记者，袁代合在教师行业堪称楷模：“他特别能站在学生的角度想问题。”他每天都要钻研大量数学题，做题从不要答案，题题必究。用他自己的理解是，只有亲自把题目做出来，才能了解学生的困惑和易出错的地方。有一回，他让学生用一周时间去找题“为难”他。但是，无论学生出什么样的难题，他都能迎刃而解。

　　在很多学生心目中，他不仅是全校的“数学牛人”，更是他们刻苦学习的榜样。

　　起初教学的那几年，每学期新课结束后的复习课，其他老师都用买的试卷作复习资料，但他总是自己找题，用铁笔在钢板上刻出来，再把蜡纸放到油印机上，用滚筒一张一张的印，发给学生做。他从不重复使用以前的教案和试卷，他觉得，学生都喜欢崭新的开始。而他并不在乎，要熬多少个通宵，才能一笔一画写下厚厚的备课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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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8 y* `  i4 r3 Y, l( l6 `　　“这个过程很辛苦，他身体常经受不住，每次印试卷时，其妻都会帮忙。”大鱼中学校长王永忠多次被这对夫妻感动得泪流满面。

　　一名学生告诉记者，袁老师曾在课堂上昏倒过多次，看到他不断冒出的虚汗，很多学生都想让他歇息下，可是，每次他以洪亮的声音和高昂的情绪予以谢绝。

, r' T* @' x+ L# f4 V+ z　　记者手记“我情愿为你画地为牢”

　　何金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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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我在牢里慢慢变老，还给你看我幸福的笑。”翻开罗芳的日志，记者看到这句歌词。

& L, G7 y# z& A4 H/ P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个浪漫而美丽的传说，也是一份古老而坚定的承诺。与死神抗击无数回合的袁代合，并未如记者想象中悲观消极；相反，他很爱笑，不太愿意回想灰色时光的痛苦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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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a: X7 h# I! N  U/ s/ U. Q　　袁代合抚摸着爱妻粗糙的双手，连连自责：“我没生病的时候，她很幸福。”刚结婚的那几年，他包揽家里大大小小所有的家务活，生病后，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妻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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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s* [3 [6 [　　“现在，我也很幸福。”罗芳有些俏皮地抢了一句。那个曾经炒菜总是怪模怪味的娇妻，如今也能烹饪出一手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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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F, H( g5 z+ u! }9 d  q　　采访中，夫妻二人一直开怀大笑，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他们曾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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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 x* U$ K% D　　袁代合1995年和罗芳相识，依靠一把破吉他、一曲赵传的《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俘获了她的芳心。他们本打算1996年3月领结婚证，那时，他忙于辅导学生参加全国初中生数学竞赛，无片刻分身，遂取消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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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  c- d% U4 L　　1997年，他用学生在竞赛中获得的奖状换回了一纸迟到的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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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e0 h6 c( k3 `% ?9 @: _　　2009年10月5日，同事在袁代合QQ空间留下这样一段文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罗姐就是爱的天使。那晚，我去医院给你送汤，你正发高烧。罗姐不顾自己手术后才三天的虚弱身体，起身去隔壁房间看你。到现在，我都清晰记得，她眼里流露出的担心和痛惜。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你。袁代合，你们俩一定会完成世间最浪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