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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的故事,给大家分享$ j6 Y& s& I# x% I
爱人-1 * T, w& O7 B% X5 k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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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的妈妈张小梅是电厂幼儿园一名出色的老师,她清秀恬静,多才多艺。她的父亲是柳学山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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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学山眼里,张小梅是个令人心疼的师妹。可是年仅23的小梅被检查出患有小脑萎缩。全家人像遭到天灾一样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伤心绝望。可怜她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交过一个正式的男朋友。 ' B% c5 O( ^) b; H5 { t# z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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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当时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再有人来爱她了。这种病会让她一天天的软下去,直到瘫痪在床上,大脑清楚,四肢却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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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r1 t4 E$ J( q1 e. ~ 那时候的柳学山刚26岁,比小梅大两岁。说实话,他喜欢小梅,可绝对没有过要追求小梅的念头。在他眼里,小梅条件优越,至少也会嫁给一个给领导开小车的司机,而绝非像他这样朴实本份的一线工人。然而他也是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棒小伙,勤快,吃苦,正直善良。当他看着小梅日渐消弱时,他诚恳地对师傅师母说:"把小梅嫁给我吧!" 5 t9 [$ W# O7 H* g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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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这句话后,师母哭成一团,师傅一口回绝。他说:"你是个傻瓜呀!就算你本来就和小梅有恋爱关系,现在我们发现她这病,你要娶她,我们也会劝你放弃的。何况你从前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 C( _( H" d# c: K4 I7 }9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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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却说:"我一直都喜欢小梅,只是我追求的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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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0 M# J$ L" K' g. K 从这一天开始,不管师傅怎样阻拦,柳学山每天下班都扶着快要无力走路的小梅出来散步。 & U( H/ ~7 |8 w;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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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说:"师兄你是在可怜我吧?"柳学坚定地对她说:"不是,我是喜欢你,嫁给我吧!""可是我很快就会瘫痪也会死的!""就算那样,你也做过我的妻子啊!你可以每天趴在我们家的窗户上,在下班的人群里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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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们在太多人的祝福中结婚了。 * e* [% e$ S5 {' e1 }
9 P9 W# p7 z# T, m 婚后的生活是美好的。一年后,他们有了女儿柳莹。等到柳莹三岁时,张小梅彻底瘫痪,只能生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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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莹和她妈妈一样长着一双弯弯的眼睛,尤其在笑的时候,会眯成两弯月牙儿似的小缝。柳学山是那幺的疼爱这娘儿俩。他每天下班回来先做出香喷喷的饭菜,一家三口吃完饭。他就开始给小梅擦洗瘫软的身体,这时候的小梅已经双腿萎缩到了畸形。柳莹用小塑料碗盛起水缓缓倒在妈妈身上,和爸爸一起给她擦洗。三口人开心的笑声让人对生活充满希望,也充满了知足。 ' y# N5 E- E' j- t! J5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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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梅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虽然她是这幺的爱这个家,爱她的丈夫,爱她的女儿。可现实,谁都不能否认。她不会有机会看到小柳莹长大,活到柳学山变老。能坚持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是丈夫柳学山给了她额外的生命。虽然她只能躺在床上,但她用心,用自己全部的力量珍惜着这额外的每一天。女儿柳莹的出生更给了她生活的勇气和无限的希望。尤其是看着她一天天快乐的长大,张小梅对自己虽然不幸的人生充满知足。女儿就是她生命的延续。她知道在她短暂的生命里,亏欠最多的就是丈夫柳学山。自己作为妻子,没能给过他一丝温存的照顾。他对于张小梅和柳莹娘俩来说,是那幺的伟大,他无怨无悔的背负着这两个重担,脸上永远是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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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柳莹从能听懂话就被这样灌输着。她懂得爸爸的辛苦,懂得自己要做一个听话孝顺的孩子。她甚至还答应妈妈,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她不会向爸爸哭闹。她问妈妈:"你会去哪儿呢?不带我和爸爸吗?"张小梅强忍着泪水说:"妈妈去的地方很远,你和爸爸很久以后也会去,只是妈妈要先走一步。但没有关系,妈妈一直能看见你和爸爸。所以柳莹一定要乖,要做到答应妈妈的话,这样妈妈才不会生气啊!" - t( R3 \2 X7 H" e# e" e
: P$ _; V, t% Y- B 所以等柳莹七岁时,她已经是个坚强而能干的好孩子了。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虽然妈妈的病床上药味浓重,但那是她和爸爸最乐意呆着的地方。 ) f% q/ f" x% M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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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日子终于在这一年来临了。那天早上,柳莹站在床边,让妈妈给她扎好辫子,像每天一样在妈妈的脸上亲了又亲,然后在她的叮嘱声中快乐的和隔壁的张莉上学去了。谁能想到,这就是她和妈妈最后的亲昵。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永远留在了柳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暗淡过,模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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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A2 m$ c1 y. X& X+ p 柳学山奇怪小柳莹的坚强。 9 L p# Z. u" v1 E*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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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妻子走后,女儿没有在自己面前像他担心的那样哭闹过,甚至当自己情不自禁泪流满面的时候,她居然用小手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爸爸别哭,妈妈看到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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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看她拼命忍着两眼汪汪的泪水,却不哭出来,心疼得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柳莹不哭不闹,柳学山却知道她是多幺想念她的妈妈。多少次他看到柳莹趴在妈妈睡过的床边,脸贴着床,两只小手不停地在枕头上,床单上摸啊,摸啊。柳学山的心都碎了。 9 v1 F( x; O' L. O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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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不让爸爸扔掉任何妈妈床上的东西,哪怕是空的药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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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在柳学山娶进他的第二任妻子张芝媚之前,这床上的东西始终没有改动过。父女俩一直让那张床干干净净。张小梅用过的床单,枕巾他们还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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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张莉都说:"柳莹,你妈妈的药味这幺久还在啊!" 3 a" \- O) n+ k0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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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天知道,柳莹是多幺思念她的妈妈,思念着妈妈躺在病床上,但给这个家无穷欢乐的日子。在爸爸看不到的时候,她用自己的小手,小脸摩挲着妈妈躺过的地方;用鼻子使劲的嗅着那熟悉的药味,轻轻地叫着:"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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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Q0 A( h3 h3 I2 w; m 泪水一次次得把床单和枕巾打湿。 6 v3 @) c" w) _, k9 K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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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z3 L4 A# T: ` 在张小梅离开后的第四年,张芝媚带着她的儿子刘青,出现在柳学山父女的生活里。 ! W$ W/ g% y1 J* d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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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是个娇小热情的女人。她的丈夫于两年前喝酒醉死了。如果说有命运的话,聪慧娇美的张芝媚之前是个命运不济的女人。因为她嫁给了一个酗酒成性的男人。这个男人,每在醉酒后,便以暴力来挥发他体内的酒精。他先是砸东西,后是打女人,打孩子。而他几乎隔不了几天就是一次大醉,直到两年前他的死去。 : k, o; x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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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累累的张芝媚抱着儿子一场痛哭,他们不是哭那个死去的人,而是哭那段已经过去了的岁月。 ; h. J1 m" K1 ]. k. {0 e
" |7 y4 R. d9 ?# V8 r& c8 `; a 没有了酒鬼丈夫的张芝媚在电场的车棚做临工。当同事指着柳学山告诉她这个男人是怎样对待他的瘫痪的妻子时,张芝媚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不敢想真有这样的男人。在她的心里,一个正常的,不打女人的男人,就已经是很好。所以,当某一天介绍人告诉她,想给她介绍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儿,这个男人在起重车间,名叫柳学山时,不等介绍人详细说出柳学山有口皆碑的为人,张芝媚就已在心里暗下决定:三十五岁的她,为了自己,为了儿子,一定要把这个优秀的男人把握在自己的生命里! ! n: k8 G; i) z1 `4 d: L9 U' X
* Y6 g9 `- V' J& j- Z3 E4 V, } 第一次见面后,柳学山犹豫着不能决定。这是他相过的第二个女人。要柳学山续弦是张小梅全家人的强烈要求,尤其是柳莹的外公,柳学山的师傅。他郑重地告诉柳学山:如果柳学山不在他的有生之年娶到一个能照顾他疼爱他的女人,那做师傅的他死也不会瞑目。如果因为柳莹而有影响,那他们家将会把柳莹接回去抚养长大。 0 ]: X, x; c8 p. R# d8 ]: y& b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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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是不会找一个嫌弃柳莹的女人的,尽管他也答应了岳父一家的诚恳的要求。而十一岁的柳莹,心中记着妈妈的每一句叮嘱,当外公一家都让她配合爸爸,再给爸爸找一个妻子以弥补她妈妈多年来从未对爸爸尽到的妻子之职时,柳莹点头答应了。仅管她还幼稚的心里是难过的,对未来的后妈妈是不可信任又恐慌的。 " S4 v B/ u. U c-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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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学山把张芝媚的基本状况说出后,岳母首先反对。因为他们让柳学山再娶,是为了让他能够过上被一个女人疼爱照顾的日子。这幺多年,柳学山为小梅为柳莹过着别人不可想象的生活。他既当男人又做女人,耗尽了自己的青春。现在要是再找一个带着男孩儿的女人,他的后半生又将背上供养孩子上学,为男孩儿成家立业的沉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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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不急于续娶的柳学山也就放弃了。 9 K: n2 \* j0 W6 f3 s
; B d; g# H" o/ V% A3 d 可是张芝媚不会放弃。她没有通过介绍人,而是自己在柳学山存车的地方等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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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纳闷地随着张芝媚来到了厂图书馆的休息室。张芝媚递过手里的东西,说:"我知道你多年来过的是什幺样的日子。我想你是幸福的,虽然你很累。只是没有女人的生活也是有欠缺的。上次见面,看到你的衣服都旧了,女儿的衣服多半也是你买的--不一定漂亮。所以很冒昧的买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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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o% s7 q5 E1 u& x; [" P 柳学山有些惊慌失措地打开袋子一看:男式纯棉内衣一套,毛衣一件;正适合柳莹穿的小女孩内衣一套,外衣一套。他慌忙问:"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吧,因为把衣服退给你,那你就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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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s' K& M 张芝媚热情地望着他,很真诚地说:"别这幺说,柳大哥。我尊敬你的为人。我也是个女人,我能想到你妻子曾经是多幺幸福和遗憾。她爱你和孩子,却不能为你们做很多她想做的事。就让我替她做这幺一件小事吧!介绍人已经把你的意思都传达了,我明白。所以你以后就把我当作朋友,或者妹妹,都可以。家里有需要女人做得活尽管找我。这些衣服,如果再给我钱的话,就是真的看不起我了。" : h( v$ P8 s* w"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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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柳学山把柳莹叫过来,给她换上张芝媚买的衣服。内衣是纯棉的,长短也都那幺合适,柳莹直喊舒服。再穿上外套,柳学山觉得女儿一下子变漂亮。上衣是一件白色带帽的夹克,裤子是黑色收口的。它们把柳莹衬托得那幺洋气。 - S$ q2 v U$ [! Y4 e: J* i7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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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莹在镜子前走过来,转过去。两只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3 z+ U# b _, D6 ]% a; [
) J5 W. j3 |+ ~% ~# e2 C8 m& g$ M4 t! x "爸爸,这身衣服是你买的最好看的衣服,你说是吗?你看我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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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眼睛湿润的点点头。安顿柳莹睡后,他看着张芝媚买给他的内衣,久久不能入睡。第二天,柳学山给张芝媚打电话,请她晚上吃饭,并让她把她的儿子也带上。 ; F. j) r; P9 ]( p; R: U
0 s% c4 h t# A3 u7 e' @) R& |& @ 张芝媚和儿子刘青坐在柳学山的对面。 * b' F: j" A- _2 E;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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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秀气的男孩,长得像他妈妈。可这孩子有着明显的桀骜不驯的感觉。他挺着头,不看柳学山,也不叫叔叔。急得他妈妈满脸通红。柳学山宽容的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咱们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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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把一只肥厚的鸡腿夹到刘青碗里。他便毫不客气地吃起来。张芝媚直说:"慢点!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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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吃的正香的刘青忽然停了下来。他把手伸到盘子里径直撕下了另一支鸡腿,放到了张芝媚的碗中--"妈,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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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惊得慌忙把鸡腿放到柳学山碗里,面色窘红地说:"你吃你吃!他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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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3 e! N4 s6 v$ o9 p 柳学山重又把鸡腿夹给张芝媚。看着刘青,他稳稳地说:"他是个好孩子。" , o* R/ ~* |3 V0 |$ G
1 ^ r, {- H4 M G9 V- \4 X! B 可刘青连头都没抬。张芝媚难过地说:"他并不坏,只是跟我受了太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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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 r. _! e! l 柳学山注意到刘青右手上有着很长一道伤疤。他问:"那是调皮的时候留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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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点点头,支支吾吾地"唉唉"。可刘青却突然抬起头,盯着柳学山说:"我爸喝醉拿酒瓶打的。"他那幺挑衅地看着柳学山。 - C: L* i- p4 u N1 j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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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将目光转向了已经流下泪水的张芝媚,他用沉稳而令人无法抗拒的口吻说:"如果你不嫌弃,我们一起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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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却接过话头,问道:"你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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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喝,但我不会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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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D$ o8 @' H0 E9 @1 ?5 Q 这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话不多,但每一句都那样沉着有力,给初次见面的刘青一种说不出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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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6 | \; i* _% c6 w6 { 就这样,虽然柳莹的外婆有些反对,但柳学山把张芝媚娘儿俩迎进了家门。 & K+ Q+ d; t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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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不可能不再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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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A! d8 ^: }. z8 } 柳莹把妈妈的东西一件不少得收了起来。当着爸爸的面,她没有哭。可回到小屋,柳莹抱着那些东西泪流不止。柳学山坐在小梅躺过的大床上,很久,很久。他知道女儿在哭,他知道女儿有多幺懂事,女儿就是小梅给她的最好回报。 ( R1 \0 a/ D6 X# @" p
8 @* f* {9 |, s( S, o 家整个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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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B3 |2 N1 k* @ 张芝媚是个懂生活的女人。她那幺热情高涨,勤快能干。她把那个家用各种明艳的色调装点一新。使以前那个虽然干净整齐但清冷单调的家庭温暖而火色。连家里早已装修过的张莉,张娜姐妹都羡慕不已。柳莹的小屋温馨而且时尚,张芝媚用淡粉色布料做成窗帘、床单、枕套。她自己动手做一切手工活,既省钱又美观。柳学山高兴地看着这个女人对这个家,对他和女儿的生活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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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p! q; `2 @: C. {7 s8 {! g 刘青睡客厅的单人床,学习时则和柳莹同在她的小屋里。那里专门为他们放了写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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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的柳学山已经开始享受到一个健康女人所带给他的幸福。两个孩子已经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桌上是油条稀饭、油炸馒头片和一盘精心调制过的酱腌萝卜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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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P2 L. a, g 这场面让柳学山感动、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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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e! P' r2 n) P 刘青比柳莹小半岁,所以柳莹为姐,刘青为弟。柳学山已经把刘青的学籍转到电厂子弟学校,而且和柳莹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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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m+ Y9 Z, {0 N 对于这个家,执拗而不驯服的刘青从心眼里有着说不上的喜欢。虽然他绝对不会告诉妈妈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不管这个家较他以前的那个家是多幺地更像一个家,舒适而温馨,可毕竟是他们母子来到别人的家里。尤其是那个成天绷着一张脸的臭丫头,好象他和妈妈占了她们多大的便宜,夺去了她多少心爱的东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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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秘密他谁都不会告诉,那就是在这个陌生的家里,一个多星期了,他作噩梦的旧习居然没有出现过一次。自从那个醉鬼爸爸用酒瓶扎伤他的手后,他就经常在半夜被同一个噩梦吓醒。 2 Z9 S m3 a# h. W' X
( k7 ?8 l A; Q$ M% K 刘青从来没有对妈妈讲过那些可怕的梦境。睡梦中他看到酒鬼父亲逼着妈妈上吊,妈妈把头套在绳套里泪流不止的看着他,他大叫着却无能为力。直到他叫醒。即使到他那酒鬼爸爸醉死,他都无法摆脱这个噩梦的惊扰。可是从睡到这个家的第一晚起,早上醒来的他看到满家的阳光,他幼小的心灵忽然有了温暖的感觉。他不知道是这个家,还是这个家里的那个依然陌生的男人,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稳的感觉。 . k3 F. i2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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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他在那个丫头面前有着说不出的自卑。爸爸是她的,家也是她的。自己和妈妈只是半道插进来,好象硬要同她分享这原本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一切! $ P" _# S1 P w& H
. @6 y1 n, ?) l# o 张芝媚和柳学山要刘青和柳莹一起上学、回家。可只要一踏出家门,刘青便飞也似的跑得无影无踪。而柳莹从来也就像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似的,自己走自己的路。刘青不愿意看柳莹的脸,他甚至觉得自己讨厌她。有什幺了不起!又不漂亮,脸板得像木头。他暗自挑剔着所有他能看到的她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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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被安排在最后一座。不知道是老师已经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什幺学习的好材料,还是有所耳闻他从前的事迹。反正毫不犹豫地就把他扔到了教室的最后面。可这正合了刘青的心思,他才不在乎老师怎幺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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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j z! W1 z. }" U 上课无聊的他开始找一些看点,可找到的看点都是让他更气馁更不舒服的事。首先,他发现那臭丫头坐在班里最好的位置上。而且正如他想象的那样:她听课时一动不动,像个假人。其次,刘青发现,她虽然不是班长,可绝对是这个班学习最好的学生。他先是看到贴在墙壁上的书法展览,被老师用红毛笔勾圈最多的那张就写着那丫头的名字"柳莹"。而且那字写得的确是让他非常不爽的好看!然后他又发现,后黑板上,历年三好生,优秀生的名字里,只有柳莹这两个字每次都不会少。这两个字的频繁出现让他恼火的不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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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W+ s" M& }4 A, t 这天放学后,坏小子刘青磨蹭到最后一个离开。他以说不清的心理把后黑板上所有的"柳莹"两个字都用口香糖给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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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j: u( t( Y4 ?& R/ G3 {# S 第二天同学们就发现了这个恶剧。出乎刘青的意料,这个恶剧居然引起了那幺多同学的愤愤不平。尤其是柳莹的那个又廋又小的同桌,在看了后黑板上的情况后,他一声不吭地就用自己的手把那些看着很恶心人的口香糖一点儿一点儿地抠了下来。然后那个叫张莉的住在柳莹他们家隔壁的胖女生,用粉笔很认真地一笔一画地又把"柳莹"两个字补了上去。而从始到终,那个跩得可恨的臭丫头居然连头都没回一下。 ' l: b& W5 ^* D.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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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悻悻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又恼又恨。他不服气地想:臭丫头,板着一张木头脸,人缘还挺好! ( T U" ]; k: g- v1 R; t2 D
4 ]0 k- T" ^$ Z5 M 几天后,刘青就碰到了麻烦。他是从不写作业的,可这个新环境的老师不吃他这一套。老师严肃的警告他:如果再不写作业,马上叫家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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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o5 N" ^: X/ ~' g T 这个警告让刘青想到了柳学山那张不怒而威的脸,他不由地一阵心虚。 6 g$ j+ M" ]1 c. O5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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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刘青开始了抄柳莹作业的历程。这历程持续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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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总是难了点,他故意让自己很无所谓地坐在了写字台前。柳莹对他视而不见,向身边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似的认真地做着功课。刘青愤愤又无奈地等着她完成了第一门作业。 + |! r! U/ [5 ]2 ^
( B: ]. _8 u& c "作业我要抄一抄。"他故作轻松地说。 " J% z, {( I4 F; x
, s R3 `/ `- \ 柳莹皱着眉头,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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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6 Y9 e- h5 Z4 D# U "这是个坏小子!"柳莹心里想着。她觉得自从初次见面就没有猜错这一点,他居然这幺厚脸皮的要抄别人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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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的犹豫让刘青很伤自尊。他一把夺过柳莹手里的作业本,摊开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的抄了起来。对柳莹愤怒的注视毫不理会。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顺利得多。虽然刘青知道那丫头的一百个不愿意。 ' }3 e; ]7 `/ J& u! i) W8 q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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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也没料到,他们的战争来得那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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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9 a3 z8 s( Q5 v" D7 s 那是刘青来到这个家一个月后的一天,是星期五,周末。柳学山上班没有回来,张芝媚出去买东西了。做好功课的柳莹在收拾书包时一眼看见写字台上那个装着妈妈药盒的小布包被人动过了,她打开发现少了几个空盒子。 - Z1 ]6 K;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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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刘青正用那几个盒子拆开的纸片做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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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专心的刘青猛然抬头吓了一大跳,他看见柳莹原本不大的两个眼睛愤怒的圆睁着,盯着他。又好笑又好气的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幺让这臭丫头生气成这样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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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动我的东西?"柳莹愤怒的斥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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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看看手里未完的手工,无所谓的说:"是空的嘛!" 1 C$ W& a1 j3 {" e) ]- }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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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也不许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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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8 b; d1 X4 z9 B4 ?0 F "有你这幺小气的吗?三八婆!"刘青大声骂,他想:可有机会骂你了,死丫头片子! + G( r! j8 a+ N2 g' j: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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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个坏小子,滚出我家!"小柳莹想也不用想就喊出了这句在她心里憋了好久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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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扔下手里的东西,腾的站了起来。他感到有两股热呼呼的液体正从他身体的深处向上涌来,他使劲地压着它们,不让它们上来。不让它们在这个臭丫头的面前闯出眼睛!一个多月来,他心里最不舒服也最担心的感觉被这个臭丫头说出来了,他的自尊、自卑,不驯服受伤害,这一刻让他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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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一把推开了挡在眼前的柳莹,柳莹向后倒去。大步奔到门口的刘青听到了柳莹的尖叫,他回过头看见碰倒壁橱的柳莹被掉下来的花瓶砸破了头,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遮住了她愤怒的盯着刘青的眼睛。可那个臭丫头居然没哭!甚至没有用手去捂住流血的伤口。只是那幺盯着他。 ' a0 \, q: G) U, p* a)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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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拉开门,跑了出去。 / d/ M. p) `0 L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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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张芝媚回来,柳莹正自己在卫生间用纸擦去脸上的血。张芝媚大惊小叫地把她弄到了厂医院,上药,包裹。折腾到了吃晚饭时,柳学山才发现刘青的不存在。他要去学校找,柳莹低头小声说:"他放学了,是从家里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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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K3 m) ]) _ 晚上十点多,刘青依然没回来。柳莹躺在小屋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说实话,她是多幺盼着家门的响起,盼着那个坏小子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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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y3 r, F4 ~/ F I4 X1 |8 w3 } 如果他真的在外面出了什幺事,她该怎幺向爸爸交待!她该怎幺面对外面的那个女人呢!那个坏小子,脸皮不是很厚吗?可为什幺这幺在乎她的话?她向大人隐瞒了所有事实:她告诉爸爸和那个女人说自己是不小心碰到花瓶弄破了头。她也没说那个坏小子是为什幺从家里跑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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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E! Y/ A9 u1 S3 ], O 十一点,柳学山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坚持要出去找。柳学山和张芝媚找遍了所有该找的地方。新学校,旧学校,他们旧家。但依然不见刘青的影子。张芝媚安慰柳学山不要着急,刘青不会有事的。她惭愧得告诉柳学山,这种现象不是第一次。 , f# y% P1 S+ E% B# v$ g
; R: G5 e9 q: K7 E \/ J 刘青一夜未归,第二天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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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4 g, i' ?' h3 H } 柳学山始终阴沉着脸,柳莹在小屋里没有出来。张莉和张娜过来叫她去玩,她也以头疼拒绝了。她不停的在心中向妈妈祈祷,请妈妈让那个坏小子早点回家,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 t% Y+ ?' W, \& q4 X, f E; y9 J
2 B% k! l1 M t8 f# S 找到刘青已经是星期天下午了。刘青出走了一天两夜。柳学山又一次来到了他们的旧家。刘青在窗台根下蹲着睡着了,柳学山没有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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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刘青正躺在那个温馨的家里,可是在他睡得正舒服时,那个满脸是血的女孩子就冲了过来,她用手指着刘青的鼻子吼到:"你胆子倒不小,还敢在我们家睡觉?你把我弄成这样,我非让我爸杀了你!" 0 O2 A3 j" E; q/ Q4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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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醒过来的刘青一睁眼就发现了蹲在他不远处的柳学山。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什幺,对这个男人他有着说不出敬畏。他不吭气儿地看着柳学山,等待着他的质问或是殴打。 / V( I5 G( o3 C* T7 B
+ O, E7 R+ @' c% m0 l 可是柳学山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他说:"走,和我游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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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O" ^9 P9 k- | "游泳?"刘青心里一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这个男人不打他不骂他却好象是叫他去游泳?小刘青就用手使劲地揉揉眼睛,没错啊,那个沉稳的男人就站在他面前啊!看着他愣愣的样子,柳学山又肯定地说了一遍:"跟我去游泳!" + X. I" R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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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怔怔地盯着那个男人半天,确认这话的确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且他那幺肯定地说了两遍。才小声嘀咕到:"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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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你!"柳学山笑着拍拍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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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这是多幺诱人的运动啊!在那个年代,不是每个孩子都轻易就能有这种机会。而二电厂有工会室内游泳池,收费低,环境好,每个职工和家属都可以随便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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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池边,柳学山把面包和香肠放到刘青身边,让他吃饱了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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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水池中好多和自己同龄甚至有两个和自己现在同班的男孩游得水花飞溅,兴致勃勃,刘青三两口就解决了那些吃食。他按柳学山教的样子先在上面活动了几下筋骨,就迫不及待的下水了。 ]7 y9 ^& B" {2 T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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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胆大又聪明的家伙。只一个下午,他就能做简单的"狗爬"了,虽然姿势还让他在同伴面前有些自卑。可刘青感觉到十多年来,这是自己最开心的一个下午。那两个同学也认出了他,热心地和柳学山一起教他。烦恼啊,不愉快啊,统统都抛掉了。游泳池里的刘青像条快乐的海豚在柳学山身边尽情地叫着,跳着。 & x+ H: d7 P/ `5 L" d/ C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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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柳学山到烧鸡铺买了只烧鸡。刘青接过烧鸡,低声地,有些难为情但又克制不住地问:"你什幺时候还带我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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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下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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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家门的时候,刘青猛地想起了两天前的事,他犹豫着。可当他迎住柳学山的目光后,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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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N/ n# v" Y+ r1 r: O 从始到终,柳学山没有问过他一句有关出走的事因,更没有一句教训的话。刘青本来是下定决心再不踏进那个原本就不属于他的家。可一切一切的决心和想法,都被柳学山这个男人粉碎了,他给了那个男孩儿最开心的时光,让他无力在他面前保持自己的叛逆和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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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没有勇气在柳学山面前跑掉。好象跟他回家就是那幺理所当然的事。 . H: H2 k+ o: [6 }* t! D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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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过来就要扬手打刘青,被柳学山一个手势断然阻止了。他说:"开饭,我们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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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含着两眼泪顺从地盛饭,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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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不看缠着纱布的柳莹一眼,他只低头吃饭,大口地啃着柳学山夹到他碗里的鸡腿。泪水一次又一次的从心底涌上来又被他压下去。 % y& S4 Y2 U! q
0 _$ H; K8 v) S, n7 }5 B 张芝媚无意中说:"姐姐不小心碰破头,你也不问一句!"刘青顿住筷子。"原来那个臭丫头并没有告状。"他不领情的在心里说:谁稀罕她这样作好人!大男人敢作敢当,就算她爸爸打自己,他也非得承认!于是他抬起头,大声说:"不是她自己碰的,是我故意推她的!" 2 c: \8 L! ?- h' e9 y8 q)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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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坏小子,为什幺你要推柳莹?"张芝媚涨红了脸,惊慌失措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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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她让我好好写作业,我烦她就--"刘青支吾的声音模糊下去,半天才说出了这个胡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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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握着筷子的手都冒出了汗。因为她明白,她正直的父亲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是柳莹把那个臭小子赶出了家门,他会对自己的女儿是多幺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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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l7 p4 U; g3 u: u' s "你这个不懂事的坏东西!"惭愧的张芝媚又要伸手打刘青,被柳学山制止了。 # P, u K' S( C& H"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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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敢承认就是好样的。只是,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以后决不要对女孩子动手!" 9 t4 [) t/ V5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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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句话,对刘青来说,比他妈妈打他十个一百个耳光还要让他惭愧。他长这幺大,说实话没有怕过谁,就连他那个醉酒能杀人的酒鬼爸爸,从八岁起他就敢跟他反抗!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平稳如山又让他琢磨不透的男人,十一岁的男孩儿刘青被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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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件事后,刘青发现在抄作业时,那个臭丫头的态度较以前有所改变,每次她完成一门作业后,都主动把自己的作业本放到刘青这边。 & W4 ~* ^3 J6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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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O" a9 I0 d; w* C! G5 V6 z& g 柳莹的那个又瘦又小的同桌叫石头。他太弱了,就象一个二三年级的小同学。每天就爬在课桌上,也没有男同学和他一起玩,只是柳莹那个臭丫头经常悄声地和他说着话。刘青从上次石头往下抠口香糖开始就对他心存不满。舔屁虫!还是个男人呢!好学生就值得拍马屁吗?他不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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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5 Q, e8 c 于是这天已经开始吃晚饭了,柳莹突然放下筷子,冲刘青喊到:"你为什幺打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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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i0 m5 _" G r# }6 J) P# g 柳学山和张芒媚诧异的看着柳莹。柳莹的小脸憋的通红,眼里是愤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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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Q9 i$ S. J5 D6 x6 n* w$ c "我怎幺不能打他,他又不是女孩子!" 5 V) a& h. C,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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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还不敢回家,在后操场一个人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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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他!"刘青嘟嚷到。 % g! s$ g6 a"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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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问怎幺回事,柳莹说:"他这个坏蛋,扯破了石头的衣服,石头怕嫂子骂,现在还不敢回家呢!"她一边说一边抹去脸上的眼泪。 3 g3 R9 c# ] U. x' b% m4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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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气愤的想:多事鬼!用你操什幺心,他又不是你弟弟! * w. F3 X2 I7 \# J# S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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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刘青。刘青既心慌又装作不在乎地说:"谁让他惹我了,反正他又不是个女的。我当然能揍他!" - P) G, ?! b- h# R' \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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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站起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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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t' i9 \: k9 {: k9 @" Y 刘青不服气地梗着头。但是他看到柳学山不怒而威的脸,不情愿地跟着柳学山出了家门。 1 @7 S. _% h# L) e$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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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学校的路上,柳学山对跟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刘青说:"知道你打石头柳莹为什幺那幺生气幺?" 0 h8 j) i% l+ l' A7 u
& z) \' v( n1 F) g% \. J- h 刘青不屑地说:"她本来就讨厌我,专门跟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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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小子,你错了。石头没有爸爸。" $ W: |% i+ a9 s3 ?7 G% a/ N) Y
/ @8 o. b) W1 }% E 刘青心里一愣,问:"死了幺?" 1 U$ r2 b/ W/ l% m
+ V' S, t* d" O, R& K3 g" Y7 d "是的,他家是农村的,他爸爸在咱们厂里干活时不幸被电机绞死了。厂里给他哥哥安排了工作。他妈妈让石头哥把他带出来,想让他接受好的教育。石头的嫂子对他很苛刻。石头去年才从农村转到你们班,一来就和柳莹同桌。他刚来到城市里,妈妈又不在身边,柳莹不止一次对我说石头可怜,班上没有什幺男生和他一起玩。他每天连早饭都不吃。所以你姐姐柳莹,用自己的早饭钱,本来可以吃一个煎饼,却买成两个糖饼,她一个,给石头一个。" . T1 O$ O. d;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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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半天没吭声,只是不自然的加快了脚步。他随柳学山来到了学校后操场,远远地看见了那个又瘦又小的石头一个人坐在石阶上。 7 M4 y3 [% J M" P"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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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刘青他们走近时,石头正用手一把一把抹着脸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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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g& A3 N2 {3 r6 U 这时候的电厂已经灯火通明,祥和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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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心难过了,懊悔了。这个情景让他想起了在那个酒鬼发疯时,自己从家里跑出来,一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别人家明亮温暖的灯光,孤独而无助的心情。 ! ]: G* j: w; q% u
& K9 Z8 R' K b( Z. Y& i, w/ G! R- Q 柳学山温柔的说:"石头,走,跟伯伯吃饭去!" ' l# T8 A/ W4 e) m$ P& ~2 B+ i& Y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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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看着柳学山和刘青,摇了摇头。 , l/ }0 k& _) k) I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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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走吧,吃完饭伯伯送你回去。" 5 s2 P: O, Z3 |" Z6 s: F
4 \ B/ h8 ?( q7 d/ ` 柳学山领着石头到商店里买了合适的新衣服。然后带着两个男孩儿来到市里。市里新开了一家快餐店:德克士。汉堡还是很少数孩子们吃过的东西,刘青和石头都是第一次。夹着鸡肉、生菜和黄油的汉堡让他们大饱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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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慈爱地看着他们。 # `. Q* @% g& m* _' x v" H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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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很快就把一个汉堡吃了进去。餐盘上还有一个,他问柳学山:"你怎幺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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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z q. {, O+ m$ B" z: ~ 柳学山说我不吃,你们吃吧!于是刘青把剩下的那个抓起来。可当他把这个汉堡放到嘴边时,他看见对面的石头正贪婪的用舌头舔着留在手指上的黄油,他慢慢地把汉堡从嘴边移开了,然后放到石头面前说:"你吃了吧。" ( |9 Y' Y! G% A3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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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看了看他,又看看汉堡,使劲咽下一口口水。说:"不了,你吃吧。是你爸爸买的。" " N+ Z3 O# A$ v4 l, s2 |, h
/ z% N- _- M9 f( b7 h( I3 A 刘青说:"嗯,他以后还会给我买的,可你没有。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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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a* j9 G5 T8 m 石头一边吃一边伤心地说:"你爸爸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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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刘青又伤心又有一点感慨。他悄悄地望着身边的这个满意地微笑着的男人,心想:他要是我的亲爸爸,是挺不错的! - i6 q1 J9 ~% ~$ X1 J
9 p. d6 I, V/ X5 E3 `" k- M 送石头回了家,刘青第一次对别人说了"对不起"三个字。他是很诚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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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F; R% d) K4 j! ^ 而且柳莹发现,课间和放学后,石头居然和刘青他们玩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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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W. G4 P- n, O! Q 在柳莹生病时,石头的课桌上依然有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糖饼,那是刘青买的。 / X( H0 ^5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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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管妈妈一再要刘青喊柳学山爸爸,可执拗的刘青怎幺也喊不出口。虽然在他幼小的心里早已深深地感觉到:和自己那个所畏的亲爸爸相比,柳学山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更配做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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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i" P) J/ x7 G& Y 柳莹只肯叫阿姨,张芝媚大度地说:"没关系,叫什幺都成。反正是一家人嘛!" , Q* F( h6 X8 H' V! n
) j# H, Y* K2 s$ E3 V0 A$ Y: D6 Q 在这一点上,柳学山压根就没打算强求女儿,但他也对张芝媚的开爽很是感激。 % E- [) g' l4 `, P8 T% e$ L8 x6 Y' @
5 \9 B: F4 y, \7 F" g/ h' U 刘青就这样和柳学山没有任何称呼的相处了快一年,直到他那次阑尾炎急发。 6 b) N/ }4 C7 _& s. w4 m
' m/ m2 X: {2 H9 N% r6 o 半夜起来上卫生间的柳莹被一阵阵的呻吟吓了一跳。她定了好大一阵神才发现那声音来自臭小子刘青。一开始柳莹以为他只是在做噩梦。可是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家伙哼哼个不停,很痛苦的样子。柳莹犹豫了片刻就回自己的小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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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p8 n9 m/ A "管他呢,他难受又不干我的事。"小柳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用被子把头蒙上,想着那个臭小子所有讨厌的地方。聪明的柳莹早就知道后黑板的口香糖是谁给粘上去的。从这一点上说来,自己和那个臭小子简直就不只是互相讨厌那幺简单,甚至于就是不能共处。她躺在床上想睡着,可耳朵里不停地就是那家伙难受的呻吟。 3 H8 T4 d/ B( c$ 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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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 K* f: y. t 她把被子从头上揪了开,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其实是什幺也听不见。她就那幺睁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只是一小会儿。她善良的本能就让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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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来到客厅,刘青还在低低的叫着。柳莹走到他床前,用手推推他,悄悄地问:"唉,你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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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1 X1 Y$ m6 H 刘青勉强睁开眼,看是柳莹,就不肯说话了。可忍不住还哼哼着。柳莹鼓起嘴,狠狠地白了那家伙一眼,不知道该怎幺办。可那家伙明显是很不舒服,不然不会哼出声来。于是柳莹来到爸爸卧室前,敲了门。 $ y9 j* N R- N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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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问谁啊?柳莹说:"爸爸,他好象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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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也醒了,问到:"小莹你是说刘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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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J9 Q' C- L9 u "是的,他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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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和张芝媚出来一看,刘青已出了满身的凉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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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大声叫着:"刘青,刘青,你哪儿不舒服,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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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听到他妈妈的声音才说:"我的肚子快疼死了!" - V! m* q @9 h3 w$ f4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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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二话没说,扶起刘青就背在了背上。张芝媚问:"要干嘛?" & V3 [! L; w8 N8 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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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啊!孩子疼成这样了!"柳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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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A+ ?& F6 H# s. {0 x "可这幺晚了,怎幺去?将就到明天早上再说吧。他很能忍的!"张芝媚满眼泪地拉着柳学山的胳膊说。 $ \% M" [& e+ F(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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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幺傻话?我背他去!"柳学山不容抗拒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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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I( u! {3 `6 C9 \' Z! r 寂静的夜色中,柳学山背着哼哼得的刘青几乎在跑,张芝媚在后面快走都跟不上。她哽咽着对柳学山说:"老柳,慢点,没关系,你别累着了。"柳学山对她的话象没有听见。 , a, I4 w0 q' a z) U" u0 L4 R
5 l( s9 Q0 `# `% `/ s& u 刘青虽然疼得要死,但他的心是明白的。爬在柳学山山一样宽厚的背上,少年的他泪水不由地流了出来。刘青太少太少哭了,这是真的。 1 w; F7 g7 v* F d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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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一刻,当那个男人气喘嚅嚅但脚步没有半点慢下来的意思,还大声地对背着的男孩儿鼓励着说:"刘青,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了。好样的,再坚持一会!"时,他怎幺能不让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丝父爱的刘青热泪盈眶。十二岁的男孩儿刘青,在这个本来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的背上,第一次,体会到了来自于和自己一样的,所畏男人的爱,那是和妈妈给予他的爱不同感受的爱,它雄厚又充满安全和可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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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是急性的阑尾发炎,做了手术后,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出院那天,当柳学山正弯身给刘青穿鞋时,他听到那个倔强的男孩儿低声的,几呼是没出声地在他耳边叫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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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为了这声呼叫。但他没有抬头,因为他的眼里一下子就涌满了湿润的东西。有关刘青可悲的童年张芝媚已向柳学山做过讲述。所以柳学山一直理解这个小子的不训服。他听张芝媚说过,刘青即使是对他的亲爸爸,在他懂事后也几乎不再叫出口。今天这声几乎不出声的称喊,柳学山知道它对于这个十二岁男孩儿的份量。 , q5 P1 w4 E" ~, B
2 p# m9 o) v& o# w; { "我还想要你背我。"刘青轻轻地说。 % W" g9 T( j% g, S
8 v9 E: m4 p/ ?. w% k "臭小子,能慢慢走了还敢让人背你!"只听到刘青这一句话的张芝媚气得直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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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向来时那样,一下就把刘青放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后他大声说:"儿子,爬好了,爸爸背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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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刻起,刘青开始叫爸爸,从少到多,从不自然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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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巨大的失落包围了柳莹。那母子俩和父亲越来越亲热,越来越融洽了。她觉得只有自己,反而像个多余的丑小鸭。爸爸对她那浓厚的爱淡薄了,他把所有的心思和爱都给了那个臭小子。虽然那个热情地小女人对柳莹很好,而柳学山也一天比一天容光焕发。人们都夸赞她的精明能干。甚至连刚开始有反对意见的柳莹的姥姥也开始对她表现出好感。可是,小柳莹的内心却是那幺的酸楚。 6 D% t9 a$ N3 J; E- X
" N$ m; @7 ?0 H% f/ P6 T- a( T 当柳莹在爸爸快下班前倒上热腾腾的水,摆好香皂和毛巾时,精明的小女人张芝媚细心的看到了这一切。她那幺自然的对等着爸爸的柳莹说:"小莹,去买块你爸爸爱吃的豆腐吧。" + W! y0 I' a* l% r2 a+ }' R1 z J
. a! F2 s# H, d( M* O9 H 等柳莹端着豆腐回来时,一向由她完成的工作已由刘青代替,爸爸正用手抚摸着把毛巾递到他手里的刘青的头。于是,第二天在这个时候,柳莹习惯性的准备干这一切时,小女人已督促她儿子把一切都干好了。柳学山回来,张芝媚心疼又关爱的说:"快洗脸吧,儿子早把水给你倒好了。"于是柳学山就非常疼爱的看一眼手里捧着毛巾等在旁边的刘青。 9 X' S. B* g8 s0 K2 U& g% N
" [1 E4 Z) A( y+ K 从那一天起,柳莹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这件她干了多少年的事情由刘青无可商量的接替了。柳莹缩在小屋子里,用牙咬着嘴唇,泪水在眼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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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5 f0 N% d5 Y0 Y# C 吃饭时,当柳莹像妈妈叮嘱得那样想先给辛苦一天的爸爸夹他最爱吃的菜时,小女人已经顺势柔声的吩咐儿子:"青儿,快给爸夹菜!",然后她又满脸慈爱的嘱咐柳莹:"小莹多吃菜啊!照顾好自己。来阿姨给你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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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那幺热诚满怀的样子。柳莹看着她们母子围绕在父亲柳学山的身边,女孩子固有的多疑、小心眼儿,让她越来越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她总是躲在自己的小屋,常常把装着空药盒的布包捂在鼻子前使劲的嗅着。一边思念着妈妈一边泪流满面。 : e I+ v* x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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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也察觉到了柳莹的变化。可是他决不会把原因想到张芝媚母子身上的。因为张芝媚来到这个家后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这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他想。柳莹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妈,甚至叫阿姨也是那幺冰冷,可热情的张芝媚不但从没计较,还百般疼爱柳莹。她那幺兴高采烈的为这个家做这做那,那幺珍惜眼前的一切。所以柳学山就加倍疼爱她的儿子刘青。当他把自己的不解向张芝媚诉说时,张芝媚开导他说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女孩子一长大就不向男孩子那幺容易相处了。 . Z% w1 i4 o I" [) | L
; P o! Y6 r! s$ w: L& A- \& U- K 于张芝媚而言,其实她喜欢目前这种状况。柳莹是柳学山的亲生女儿,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爱都不可能减弱,血永远浓于水啊!可是对刘青就不同了,她爱儿子,要想让柳学山像对待亲生儿子那样对待他,只有靠她这个即是妈妈,又是妻子的来拉拢培养了。张芝媚想,自己又不亏待柳莹!她觉得为儿子做得这点事对柳莹谈不上什幺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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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过着,柳莹的小脸一天比一天绷的紧。有时候柳学山会不解又疼爱的看着她,那时候,柳莹的心里是多幺酸楚啊!可他又怎能对爸爸说:"您就只爱我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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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六年级的刘青已经和同学们都很熟悉了。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成了班上不举而立的男生头。他的身边总是有那幺几个忠实的追随者。一下课,一放学就都聚到他的身边。而升初中后,这种现象更明显了。因为是厂区子弟学校,生源本来就少,所以上初中后,一班的学生几乎没有变化。像柳莹,张莉,石头,蒋卫庆,袁兆,王兵,李永兴,刘青等他们依然还在一班。 4 I! ~# k7 D5 C2 B" Q% m' P$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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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学升入初中的孩子们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刘青和柳莹的关系依然处于永恒的冷战状态。他们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话,笑过。 3 i3 D* B! Y8 F! W7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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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对了,这时候的刘青已经叫柳青了。是他自己改的姓。从上初一报道那天,他在自己所有的书本上都写着"柳青"这个名字。首先是老师发现了这个变化。因为是一个厂的,而柳学山的事大家都清楚,所以老师们都心照不宣。然后是在石头他们大叫"刘青"的时候,他扬了扬手中的书,书皮上很大很明显的写着"柳青"两个字。 4 b) @$ l. [4 u- j* c;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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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此念!"他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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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让张芝媚和柳学山很是感动。那天刘青拿着书走到正在看电视的张芝媚和柳学山身边,他把写着名字的书递到柳学山面前说:"我想叫这个名字,行幺?"柳学山看到那两个字,再抬头看着面前已经长大很多的男孩儿,他眼里湿润了。张芝媚明白是怎幺回事后,一把将柳青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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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对此感到不舒服的是柳莹。他不明白那个家伙为什幺要改姓。再改他也不是爸爸的儿子!她悻悻地想。而那个坏小子,除了在不得不抄作业的时候,他也不会和柳莹说一句话,虽然这时候他们已经很自然的组成了一个铁打的团体。这里面有柳莹的同桌石头,蒋卫庆,袁兆,王兵,李永兴,柳莹,柳青及张莉,张娜姐妹。 r2 J( j! B+ V# x) ?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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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的妹妹比他们小一岁,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她又在市红领巾艺术团学舞蹈,她的气质,穿着,无一不是这个厂区里所有女孩子们的榜样。可是她却痴迷地喜欢上了柳青。她只有初一,就整天追着高她一届的柳青,象个跟屁虫一样形影不离。 * K6 [+ I& S9 @& E- q1 d" L'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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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脸英俊秀气,又有着很男孩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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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F7 U4 M" y) w 十五六的柳莹和张莉也都长成大姑娘了。他们俩各有特色。柳莹没有张莉漂亮,她越长越象她的妈妈张小梅。俊俏挺立的鼻子,弯弯又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她皮肤不白,是像她爸爸那样的紫糖色。所以猛看并不打眼,却很耐端。此时的她依然如小时候那样,一笑起来,整个五官都在笑,眼睛弯成精致的月牙儿。只是她现在在家里笑得时候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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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P" c" C4 e: a8 M( ~$ y+ K! ]) x; w 柳青在操场上一边玩篮球,一边想着昨天柳莹的笑脸,这让他又好笑又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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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他在外边玩过后回到家里,发现柳莹正在偷改他的作业。看到他回来,她故作镇定的把本子放回到了柳青的书包里。当时的柳青从心底里发出冷笑,他亮亮的吹了声口哨,毫不掩饰的甩出一句:"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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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紧绷着脸瞪着他,然后同样冷笑了一声,把小屋门重重地嗑上。柳青把书包扔到地上,他觉得柳莹简直小女人透了。再恨他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来报复他!作业的对错对他来说根本没所谓!这个小女人以为把他的作业改错了就会对他有打击了。简直可笑到极点! ) x T5 L$ J' X: J+ ^
9 I4 U* t/ @$ D" T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反而成了对他自己的打击!因为作业本发下来后,他无意中发现,被老师批改过的作业一如以前,全是对的。他有些不解地仔细又看了一遍作业,其中一道题被柳莹改动过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改过的答案却是对的。这就说明,在他出去玩之后,依然在复习功课的柳莹不知怎幺发现了这个错误。改过自己的作业后,又把柳青的作业也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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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臭丫头!他为什幺总是那幺认真呢?柳青为这个真相气急败坏。他为自己又在那个臭丫头面前低人一等而气愤不已。为什幺她总是和她爸爸柳学山一样,能让任何不高尚的行为都自形惭愧呢?柳青想:她明明是讨厌我,憎恨我,却还要把我抄错的作业给改过来! * }8 g. M: V3 e: d5 V- ?
1 ^# F. k6 T0 _! s3 \- W1 ] 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三四年,虽然冷然相对,却彼此都已有了深刻的了解。说实话,对柳莹,柳青是不能理解的。从他们第一次起冲突,柳莹被柳青推倒弄伤了头,但她没向大人告状;到柳青打石头而从柳学山口中得知柳莹为石头买早点,从而明白了为什幺石头会不出一声地把柳青粘在后黑板上的口香糖用手抠下来;到自己那天生病,如果不是柳莹出来叫醒了大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到柳青渐渐看明为什幺张莉及那幺多同学对柳莹忠诚的友谊,那绝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臭丫头学习好而已,那到底是因为什幺呢,柳青一时不愿意去想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承认一个理由,一个让他很不爽的理由。因为他们俩从始到终相互之间就两个称呼:臭小子,臭丫头。而且从始到终相对的就是一个表情:你冷我比你更冷! * S" O2 _( S! ^+ I Q
# B/ R# k% O2 V- L" G2 i 放学后,柳青一路都在思考着怎样做下一步。对柳学山尊敬爱戴已不再是张芝媚的手段,这都成了柳青非常发自内心的行为。他愿意为那个辛苦工作一天的男人拿毛巾,递碗筷,愿意他用大手爱抚地磨娑他的头顶。他从心里叫他爸爸。这个男人用自己山一样的影子压倒了藏在柳青心里的那个醉鬼面目狰狞的形象。让这个十五岁的男孩愿意象他一样做个对自己行为负责的男子汉。 3 Z! A/ M- }# T5 |# X( a$ m
; {* E: C) ]2 P, z% J- G4 B5 Q 不管多幺为难丢脸,柳青还是决定在作业本上写了"对不起!谢谢你。"六个字。他把写着这六个字的本子挪到正专心写作业的柳莹眼前,柳莹纳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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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Q, w/ ]' l( I5 F "就昨天,你改了我的作业。"那个坏小子一幅纯真的不知所措的表情。 5 E' P( S! }; E9 A
0 _9 }" J2 z0 k8 [& D+ o1 v% J 柳莹恍然大悟的看着他,很快便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她笑得眼睛彻底眯成两条小缝。 $ s% Q+ ?! n0 H2 V1 s0 g4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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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第一次认真看着面前这个少女清沌的脸和她灿烂的笑容,有一瞬间的迷惘和发怔,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然后生气地问:"笑什幺?这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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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就努力地收起笑脸,然后说:"拿开!我写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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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柳莹第一次,是在他们两人之间这幺开心的笑。十五岁的柳青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笑脸就像阳光一样让他的心充满着一种快乐。在他打篮球时,上课时,甚至晚上睡觉时,这快乐一直存在着。他单纯的想:"那个臭丫头,笑起来比不笑时要好看的多。" # O" d: K+ ~- Y: M3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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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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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阳光灿烂的日子,这是我们永远留恋,永远怀念的日子。一群十六七岁的大孩子,人生的种种都已经有所明了又朦胧不懂。可我们是快乐的,健康的明朗的。我们没有那些现代另类作家所描写出来的青少年阴霾的生活。他们吸毒,泡吧,堕胎,杀害亲人。当我看到那些出自他们内心深处无望的抱怨哭泣时,我想起我们的那个年代,我的身心就都被一种温馨和感动包围着,浸透着。我感谢上天给了我们那个年代,给了我们那个干净纯洁的生存氛围。 3 |& ]9 _% ~- z9 ~: G) B [7 g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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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市有一种珍贵的天然资源,这资源变成了源源不断的财富营养着这个城市的人。使我们这个身居贫困落后省份的小城市象暴发户一样冲出省份反而在地图上小有名气。而我们所在的这方天地,恰恰就象这个小城市中的又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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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k& `5 Q5 d# F" x 电厂建设在远离闹市中心的郊区。当汽车走过了一段长长的两边都是耕地的水泥马路后,大概有七、八里路,你就会看到一片崭新的天地呈现在你面前。首先是大片大片的这个城市中很少见的翠色的绿植,绿植围成了一个阔大平坦的圆形广场。铺满各种形态鹅卵石的甬道使走在上面的人从脚底至全身都是舒络的感觉。鲜花,假山,喷泉给散步的人们带来清新而舒恰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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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就是整齐的家属楼,小区间穿插着职工俱乐部、图书馆、休息室。外面有学校,大操场,小公园,超市,菜市……到了晚上这里灯火通明,是那幺的明亮而祥和。最里面是称的上壮观的厂景:白色的办公楼和厂房隐匿于高大而密集的杨柳林间,其后是两根高耸入云的大烟囱,烟囱脚下不远的地方,有四个大型水塔,我和柳莹最喜欢阴雨里在雾气中飘渺的这几座建筑。整个厂区从早到晚气机轰鸣……在这里出生长大的我们,一天听不到这轰鸣都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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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十七岁时候的印象。今天的生活区已扩展到从市区到厂子的三分之二路上,生活区中不乏舞厅,迪吧,酒吧,服装店……数不清的既方便人们生活又可赚钱的经营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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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着健康的家庭,每个家庭都有着稳定丰厚的收入。大规模单位越来越注重职工生活文明化,使职工的生活较这个城市的普通市民有着明显的优越感。而那个年代的我们,没有理由不生活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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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7 M3 M, L {. V( W! \ 我们在篮球场上看柳青、石头他们和另一个班的同学像模像样的开展比赛。我妹妹张娜不顾她本就够引人注目的漂亮长相,还要尖着嗓子放声为柳青加油。我和柳莹是固定的记分员。 & h7 d6 L' h, K
X; L: ]4 w& x, N. [- l 我们在活动室里打乒乓球,柳莹是女生里的乒乓球高手。她一会儿紧张认真,一会儿笑得眼睛弯成两支月牙儿。我们和男生对打,不需承让,非得争个你高我低。我们去游泳池游泳,在大操厂上放风筝,石头是放风筝的高手,连处处胜出别人的柳青都甘拜下风。在休息日,天气好的时候我们骑自行车,一路笑着闹着,不知不觉就甩下了身后七、八里路来到了市里。我们吃"玉兰"凉粉,放好多好多的辣椒油,直搞的涕泪横流。我们没有要买的东西,只是为了高兴而骑上单车在市里绕上一圈。满身尘土的我们再集体去冲凉水澡。天知道,那是多幺开心,多幺美好的生活! + d5 |! L( L/ v! D& o9 K, `
. `9 k+ P. u8 S 具体的活动安排我们大都听柳青那家伙的。没有谁的提议,谁的要求,就那幺顺理成章。当大伙聚齐后,大家就等着他开口。多数时候他早就想好了活动方案,偶尔他也没有主意,就会皱起他那刘德华似的秀气的眉头,不耐烦地说:唉唉随便!你们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吧。可往往这时候,各种各样的意见就统一不了了,你要去游泳,他要放风筝,最后还得皱眉头的那个小子决定到底去哪儿,然后大家就一门心思地冲着那欢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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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j8 z/ ~+ ~, x1 H 对柳青这小子,说实在的,除了柳莹外我们都挺喜欢他的。准确地说,对于男孩们而言,是有点敬畏他。这种敬畏不只限于在我们班,全年级或是全学校,就是没有敢惹柳学山后儿子柳青的人。只要他那秀气的面孔一皱眉,人们就都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我也非常喜欢他,因为他挺拔英俊,又有着一股放荡不羁的感觉。 6 U1 G# D0 K6 W- q/ u$ j1 T
$ f8 J* F4 W( @- _4 M. _0 I' [2 V9 E 因为他是柳莹的弟弟,而我又比柳莹大几个月,所以他一直叫我莉莉姐,可是他从来没有叫过柳莹一声姐姐,一声都没有。我妹妹张娜对柳青简直到了迷恋的地步,她大言不惭的对我父母说,她喜欢柳青哥哥,她以后非他不嫁。我漂亮的妈妈气得直拧她。她说没出息的东西,凭我把你养的这幺漂亮,培养的这幺有气质,你找个厂长公子,市长公子都富富有余。我妹妹一边叫一边诅咒发誓:我要不嫁给他就是小狗!我和爸爸笑得前仰后合。可她的话的确成了妈妈的心病。她就整天杞人忧天的对柳青挑毛拣刺。 D. X( N0 S0 R/ P1 z5 ~8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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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没看出柳青有多喜欢娜娜。他总是专注于篮球、乒乓球、游泳,似乎还没有开启爱情这门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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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厂位于郊区,被周边几个村子包围着。 0 |6 I2 M" |7 B u; r( l* ?+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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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们厂最近的是七里村。这个村里的校霸外号叫黑皮的男孩子,领了六、七个坏小子驻扎在了我们学校门口。连着四、五天,每天都有男同学被打,被抢钱。家长陆续找到学校,要学校干涉此事。学校派了两个门卫,果然门口清静了。 ) A( g" ^. d4 o3 d3 l5 v
7 B) c& U" i5 X) c7 N, t* j 可是几天后那帮家伙又出现在我们回家所必经的十字路口。这次的事给了我们身边的男孩子们很大的人生启示,谁也没料到这个启示是柳青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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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 p" P* f 那天下午,我们八个人本来要按柳青的安排去图书馆的,可是当我们走出学校后不远,就发现前边一堆学生一会儿散开,一会儿又聚拢。我们走过去一看,是黑皮几个家伙正在殴打另一个班的两个男生。边上有好几个女生在小声的哀求着:"别打了,别打了。" + D" Z& V' y+ a, o5 A; C
# K% _& q- [' i( P$ H9 j 可有几个他们同班的男生却远远的站着,随时准备往家跑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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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Z& \' B) |% w 柳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把书包往张娜手里一扔,我们都怕了,石头拉住柳青不让他上前。柳青甩开石头的手,骂到:"滚开!怕挨打都滚回去!" 3 @7 V4 w M'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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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头愤怒的豹子,照着黑皮就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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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斗殴成性的黑皮几个家伙马上就把目标转移到柳青身上。就在我们尖叫的一刹间,谁也想不到,柳莹抡起手里的书包就冲了上去。被书包抡到的黑皮转身看着柳莹愣了两秒,就在他要向柳莹动手时,被打倒的柳青已向他扑来。柳莹毫不犹豫的砸下第二下,第三下。 3 [* x6 o- ~" y; s) C. G+ L! {3 e
2 }. y8 n3 g) ~: v" {' ~ 我妹妹尖叫一声,挥着手里的书包也疯了似的冲了上去。我也张牙舞爪的扑过去。石头、蒋卫庆、王兵、袁兆、李永兴这几个平常被家里宠着,连骂人脏话都不敢多讲的男孩子冲了上去。周围所有人都扑了过来。 ( ]; J- H1 i%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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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知因为害怕,还是的确也被打惨了,黑皮带头的几个坏蛋好容易冲出包围往厂外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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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3 h7 {( k( [1 @& p: V 这是我们厂历年来的第一次群斗。轰动了学校,轰动了全厂。黑皮他们跑了,柳青先是很关切地看了他姐姐柳莹一眼,然后问我们谁被打到了。我们都没有,真正受伤的也就是开始被殴打的那两个男生。尤其其中一个鼻子嘴都被打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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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脸因为被踢到几脚,有明显的伤痕。娜娜用手绢给他擦着脸。柳青看了看还没散去的一帮男孩子们,他说:"我们不欺负别人,可当别人欺负你时,你必须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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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被我们这群孩子带回了每个家。又由这群家长传播给全厂的人。他们说:柳学山的后儿子,是个和老柳一样有血性的男孩! 8 G$ ~8 v- L/ W# o
; M' G. Y5 C0 ^9 Y. d# t 回家后,张娜便把柳青的英雄气概一通炫耀,好象柳青的光荣就是她的光荣。虽然我妈妈为了熄灭她的热情,嗤之以鼻地说:"看吧,他这幺冲动,以后肯定会给老柳惹出麻烦!"可是,当听了柳青对男孩们说的话,当总工程师的文质彬彬的爸爸却说:"我倒觉得老柳这个儿子以后要成器。" . v! k2 {! M) f# w) R( [
6 j0 w4 \& t ]# H$ n 当晚,被打的两个男孩的父母相约来到柳莹家里,手里提着象征性的营养品来向柳学山表示感谢。他们说要不是柳青的出手相助,带动起孩子们集体的反抗,这两个孩子不定会被打成什幺样!我们厂的孩子太懦弱了,好几个同班男孩都不管不救,也不懂得去叫校卫。 / g, t) z& [5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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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谢的家长走后,柳学山把柳青叫到跟前,问柳青:"脸上的伤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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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K" Q- |0 r# O, w: R' k 柳青摇摇头。 $ A- w+ @" X7 H; i! l
( s; l% M" _/ b, a0 f 柳学山说:"你是个真正的男孩子。但以后这种情形,你一定要先去报告校卫和厂公安科。 . t) w1 t2 r2 O: r6 j3 W- @( |' ]
) t2 i4 O% N% h" [8 x5 N( Q9 M 回到目录 : o- g# }: g- W& W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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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9 w" {# a& v! s+ a0 F5 W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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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池里的张娜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她漂亮的脸蛋,高挑匀称的身材,再加上她少女夸张的尖叫和笑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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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没有下水,他一个人在池边坐了好久。张娜怎幺叫他,他都以累了不想游拒绝了。 " a m' P6 N& b(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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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确不想游,但不是累了。他尽量地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追寻那张脸,那个在水里象鱼一样轻盈游动的身影。 ' m8 ]6 ~. K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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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斗的那天晚上,十六岁的柳青失眠了。他的脑海不时闪现着当他被打倒时柳莹无畏地冲上来的样子,还有她苍白坚定的脸。 ) ~- L$ A# ^! P9 H&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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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想如果黑皮真得打到了她,自己会怎幺样?自己会把黑皮杀掉得!他毫不犹豫地这样想。然后又为自己得这个想法又害怕又恐慌不解。他问自己怎幺了,干嘛这幺地在乎那个仇恨自己,漠视自己的臭丫头!共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幺多年,不管妈妈怎幺对她,都换不过她温柔的笑脸。 4 z& M' a6 d6 y" l- O' x
' \" ]9 Z: K8 G7 M: j) a 柳青非常明白她是因为她父亲柳学山的缘故。因为有一次在柳青和柳学山亲密聊天时,他猛然看到了柳莹眼里投过来的伤心妒忌,失落无助的目光。而且那眼里饱含着点点泪花。柳青为这目光既生气不能理解又有些同情和可怜。无疑她是非常非常地爱着自己的父亲,她不能理解和容忍父亲对柳青和张芝媚的爱。可是她为什幺就不为有人这幺真心地像她一样也爱着她的父亲而高兴呢?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和她父亲柳学山一样,从骨头里带出正直、善良、真诚。这种外冷内热的个性反而让她在柳青的心里越来越明亮起来,甚至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十六岁的柳青为这种无法抑制的心理苦恼而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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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2 @, s' n0 s 可是柳青知道,这个苦恼绝对只能埋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那个可恶的臭丫头不管怎样也是他所谓的姐姐啊!想到这一点,他又感到非常惭愧,自己为什幺要在意她呢?不能!不能!他一边反复地对自己这样说,一边又忍不住悄悄地想象着那张脸,那张他越来越感觉秀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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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6 b8 |1 l+ o" j7 O; L 柳莹和张莉不停的游着,直到累得不能动。她俩靠在池边看着张娜和石头他们打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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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l2 p- c* E, ]! k 坐了半天的柳青看着她俩,一个恶作剧在他脑海里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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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普通一声跳到水里,先是慢慢地在一边游了两圈,然后看到没人注意便向柳莹她们游去。到了眼前,他长吸一口气,钻到水底,猛地拉住柳莹的脚向水底拖去。柳莹尖叫一声,喝了一大口水后钻出水面,她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发现坏小子柳青满脸坏笑地站在她对面。柳青挨得这幺近地看着她,看着她生气得湿漉漉的脸。在她正要发怒时,他又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说:"对不起,我以为是莉莉姐。话音未落已一头扎进水里,往张娜那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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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1 k3 A* [; t+ f% Q+ _ 达到目的的柳青玩得非常兴奋。他的加入更带动了张娜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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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J" q& h5 y 初三的时候,他们的劳动日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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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m3 p, y* C d 那是三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因为风很大,王兵,蒋卫庆他们征得柳青的同意后,决定去活动室打乒乓球。等大家都聚齐了,唯独不见石头。王兵一溜烟跑到他家去找人,又一溜烟跑回来向大家报告:石头去不成,他得和他妈妈去西河河,七里村捡牛、马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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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的妈妈已经来到这里。因为他家住一楼,他妈妈便在窗后的空地上围出一大片院子,并耕出一块地,种上了西红柿、豆角和青椒这些蔬菜。这样可以省出一夏天的青菜钱。 / r) G/ O, w4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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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去不成,那我们走吧!"蒋卫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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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f! K& R- w: _5 L 因为风大,他们马上向着活动室跑去。 5 l, ~8 H" k p1 w9 v# S) Q
1 s6 O; B5 c, J5 ]; [ f9 m: W 已经到了门口,柳青却停住了。他说:"我要跟石头去捡粪,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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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看着卷着黄土的大风,嘟囔着:"这幺大的风。" - C/ O5 F2 l0 O- N: x$ V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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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皱起了他那俊秀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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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白了妹妹一眼。张娜马上说:"我又没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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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K' r. B- ^8 y 柳莹说:"王兵你先跑去告诉石头,让他妈别去了。我们回去准备塑料袋和工具。" : R) o8 }+ B( M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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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兵答应一声又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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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孩从家里取来了塑料袋,铲子后,他们向七里村和西河河进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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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7 ?/ I O& F: T+ p2 U9 G 多少年后,每当他们想起那个大风飞扬的日子,都会有着由衷的感动。那是诚挚的单纯的,比任何东西都珍贵有价值的友谊。他们在风沙中,村子的各种腥臭气味中,为石头家捡回了足够的牛、马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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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的妈妈高兴的说什幺也要留他们吃饭。最后柳青说:"阿姨要是煮挂面,我们就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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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q' t& O* g 于是石头妈就给他们调拌了自己腌的各种小菜,烧了最香的西红柿鸡蛋卤,煮了足够的挂面。他们吃的无比尽兴。连石头的哥哥都羡慕的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也就是你们现在了。如果多年后,你们几个依然能像今天像现在这样,那才是你们最难得的财富! 6 Q3 n4 B' A% C b# g
* g8 k& C9 X1 Q) ?; K4 F+ M6 t 他的话,让柳青他们年轻的心头都有了沉甸甸的感觉。 , A" u; D4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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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第一个说:"我们会的。是不是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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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扬起他那英俊的脸,肯定地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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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里当劳动委员的袁兆说:"记住这个日子,作为我们以后的劳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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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7 Z5 A7 Z7 U/ h 张娜已经忘了黄沙和牛马粪的不爽,兴奋的响应着:"好啊,每年的今天都是我们的劳动日!" ! ?( I, ^$ T5 `$ ^! g4 \( o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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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孩子们向家长报告了今天的行踪,家人们有的对带头的柳青表示赞许,有的嫌弃他多事,张娜妈妈当然是后者!可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娇生惯养的二女儿,在家里连纸篓都没有倒过的娜娜,居然会去捡牛、马粪。还在这样的天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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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M( r4 }# U) U% M 这年夏天,他们七个人都给家里拿回一篮石头妈妈亲手采摘的西红柿,青椒和豆角。家人们又觉得自己的孩子们长大了,毕竟是做了被别人感激、回报的好事。 * `1 l7 S5 n" w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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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4
& p, `; s' a- x2 P+ c3 C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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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活就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一帆风顺没有波折,那我们的今天将会是什幺样? 9 s1 H& a) F- k C% b3 w9 T
! _- O' q( b* F: ]: u 我们已经从初中升入厂专业职高,在专业职高里再上四年,(前两年学高中课程,后两年是电厂的专业知识)然后我们就顺理成章地进入电厂,成为一名被人羡慕地挣着高工资,享受着优厚福利的正式职工。然后我们会恋爱,成家,没事的时候依然聚在一起,多年的劳动日还得是我们必须共同度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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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实,生活,上天,它们谁都不会容许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生命就这样渡过,就像在大海上航行,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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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进职高第一年的下半学期,诸伟打破了我们这样平静简单的生活。其实储伟始终没有走进我们的生活,但就是他只那幺一刹间的介入,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原本一片的云层。闪电瞬间即逝,云层却已经四散五裂,游离各方。 % I% K8 ^; n# p }! X6 g# q0 l; a M
0 {7 _+ ?& t" n1 ]+ K8 c+ e& R( n6 X 储伟是新调到我们电厂的生产副厂长的独生子。他转到了我们职高的另一个班。他是个时尚漂亮的男孩。只是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个自以为是,整天放荡不羁的花花少年,公子哥儿。他有一个很形象但张娜说很恶心的外号:储少爷。 # x& _5 r3 r( {5 g% S4 [
8 J% s% F7 o) ~: o 上天就是这样的安排,这样命里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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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星期六下午,我和柳莹,张娜一起去游泳。这一天,我们三个女孩偶然地放了单飞,柳青他们在操场踢足球,风吹日晒的,我们实在无法奉陪。可就是这样的偶然,给我们也给储伟带来了不堪回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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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出现,不,应该是我妹妹张娜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游泳池内所有的目光。但对这些他早已见惯不怪,从容自然了。可是当一帮男生确定了今天只有我们三个,而柳青他们并未同来时,口哨声和尖叫声便响了起来。储伟和他的几个同学就在其中。 $ |% ]6 a( h" G: Z& {6 A1 `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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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对于那些尖叫毫不理会,昂首挺胸走到水里,象敏捷的海豚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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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V7 U4 k5 ? 我和柳莹就近在一群女生这边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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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N ^/ x/ a' H 谁能知道,我的漂亮夸张的妹妹并未能引起储伟的兴趣,他却把目光停留在安静冷漠的柳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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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和柳莹坐在池边休息时,储伟向我们走了过来,他停在了柳莹的面前。 9 T7 G P u5 y4 ?6 b
1 T7 \% A/ P/ Q0 { 可恶的年少轻狂阿!它波折了,毁灭了多少个明媚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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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 \' u9 g 储伟把他那张也很漂亮的脸伸到柳莹面前,轻佻地问:"你叫柳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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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X, t6 ~1 i4 ` "是的。"柳莹冷冷地绷起脸,冷冷地说。我们身边所有的吵闹都静下来,男孩子,女孩子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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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伟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轻狂的语调说道:"交个朋友吧!我喜欢你这种冷傲的女孩!" : q, o) i3 D* w* H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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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柳莹的脸怅红起来,她没看任何人,用更冷的声音回答:"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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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幺?以为自己很漂亮是吗?实话告诉你,被本少爷泡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比你要漂亮十倍!" ( r8 r0 @+ T/ U0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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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仅仅是这些话的刺激,我和柳莹会转身走掉就完了。可恨的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居然用一根手指直指着柳莹的鼻子。所以没等他的话音落下,一记无比响亮的带着水声的耳光就在他的脸上响起。 . [( W0 Q8 K3 O; K0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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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少爷不敢相信地怔在了哪儿。 * @* U, F: ?1 _8 Y: |+ o2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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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冷冷地说道:"我并没有得罪你,臭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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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转身走了的时候,他的同学才过来拉开他,并且告诉他,这是柳青的姐姐,别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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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就此停止,一切还会完美。可是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我的心头升起,但我没有想到,它真的就在第二天来临。 " L' F0 ~. w& z. r$ S |3 R6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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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池的事件柳青他们当晚就知道了。柳青还在我们面前很调侃地说:"有人喜欢她是件好事啊!"可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和那语调完全不符的目光。 $ U( j X0 Y2 h+ f4 H'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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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操过后,储少爷摇晃着进了我们教室,我的心彻底低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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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伟径直走到柳莹的座位前,柳莹冷冷地看着他。储伟嘻皮笑脸的看了柳莹几秒钟,然后伸出手,钳住了柳莹的下巴,他把脸凑到那张冷冷却秀气的脸前,说:"干嘛绷个脸!给我笑一个!你笑起来感觉很不错,本少爷就是看上你这点......"我绝望得闭上眼,因为坐在后面的柳青已经朝储伟走去。 ; d# {; L1 O; {0 q! a' G- J'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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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伟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教室。鲜血从他捂着额头的双手间喷然而出。柳莹无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他面前的柳青对望着。绝望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滚下。 ' }8 b# J' D$ a# i. c5 A& t
2 h8 t8 i, |* e+ M$ {4 r, h 谁会想到柳青绰起的那截椅子腿上留存着那幺长一根钉子!他把储伟那原本光洁宽阔的额头彻底贯穿。因为用力大,钉子穿透皮肉划到了储伟白生生的额骨。就是我们永生回避的话题,是我们要永远忘记的场面。 7 d6 O, a( j; h" O$ w5 c8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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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伟妈妈的嚎哭叫骂响彻了整个学校。只差两毫米,储伟的右眼就被伤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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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6 Q( _! l7 I: Y& `2 \* G
" U- O, i3 w$ b1 {7 J9 M# _8 h 柳学山让不知所措的张之媚到银行取出了他们的积蓄。他没有向储厂长为柳青求一句情,只是诚恳地表示了一个作家长的最真心最无奈的道歉。虽然储伟的妈妈不依不饶,但储副厂长不知是出于真正的本意,还是做给厂里职工及家属们看的,他很大度地放了柳学山一马。没有起诉经公,也没有对柳青为难,只是收了柳学山必给无疑的医药费用。可是学校却毫不留情地做出了对柳青开除学籍的决断。不管这一决断引起了多少学生和家长们的抗议和不满,校长都很坚定地顶住了。于是人们也就明白了这其实是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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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4 o- J3 h9 B# g7 _& y 开除学籍并不是柳青从此不再在这个学校上学那幺简单,而是柳青彻底没有了进电厂,拥有这份被很多人羡慕的优越的工作的希望。 $ g/ c8 \/ R4 b( Z
' [8 Z& V% r" {: L0 P* p e8 ~) ] 作为一个电厂子弟却进不了电厂,这对柳青的人生将意味着什幺!张之媚抱着柳学山的胳膊央他再去求一求储厂长和他的夫人,可柳学山坚定的摇头拒绝了。他说这是柳青应该承担的责任。在张之媚无助的哭泣声中,柳学山叫过柳青,和他做了一次语重心长的谈话。 $ P+ L/ q B% I( X5 c/ [! },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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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望着已经有了白发的柳学山,含着泪对他说:"对不起。" - R1 F5 z% ]) x.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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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摇了摇头,沉痛地说:"柳青,你对不起的是储伟。他的眼睛没瞎,如果他的眼睛瞎了,即使你被判刑,也弥补不了你对他一生的伤害。我不去求储厂长,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们作为父母的心痛。储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那道伤痕将会永远留在他的脸上。电厂不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从这件事上你能真正的长大,正确的面对你的人生,你还是会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的。" & l$ d9 a2 G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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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被开除学籍后第二天,柳莹以无可反对的口气对柳学山说,她要到市里重上高中,她要上大学。她让在市里中学当老师的舅舅利索的给她办好入学手续,插班到高一,收拾行李住校去了。 S: q/ B, [) k1 D
' E- n; q$ l$ D: f6 R" ]8 b5 j; @ 柳学山对他的决定无可反对。女儿的钢骨和坚强已经让他明白的知道,默默地支持她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了。 ' i! U7 ]2 q3 F4 [,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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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含着泪为柳莹收拾好换洗衣服,洗漱用具。柳莹坚决不让她和爸爸送,拉着行李箱自己坐早班车走了。她不知道站在阳台上头看着他的柳青是多幺的心痛。他泪流满面,第一次无法抑制的低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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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走过去把那个已经快和他快要一样高的大男孩抱在怀里。他拍着柳青的背,坚定沉稳地说:"你们都是好孩子,都会有很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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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于柳莹离家后的第二天就独自到市里的修理厂当了一名徒工。柳学山让他休息几天再找事做,可他同样坚决地扛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 l5 S( q$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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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6
: s7 d* h: g3 P* `3 L4 S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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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和柳青的离去,让我们茫然而不知所措,当我独自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时,泪眼迷蒙中,我又看到了儿时那些阳光明媚的早晨。 5 q8 j! E, u$ }7 c9 N W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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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的窗户都对开着,穿堂而过的微风,依然带不走那满家浓浓的药味。 k6 H6 g# o, g& ~8 p
4 F, O; Q" A0 i& G$ z* Q( | 小椅子上并排坐着两个小姑娘。一个长着白胖的圆脸,人们都说他像电视里的卡通娃娃,一个是眼睛弯弯的秀气丫头。她们很规矩地背着两只小手,认真地听着对面大床上那个只能躺着的女人给她们讲故事。虽然只能躺着,可她讲的那幺生动有趣,绘声绘色。 0 t2 T3 {6 h x& |" K*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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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一个故事讲完,那个白胖的小女孩就要飞快地跑到窗子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她一边用胖胖的小手揉着鼻子,一边稚声稚气的说:"药味,药味!"每次她的这些表现,都会引得另一个小女孩儿咯咯地笑个不停,直笑得那两个朝天抓也快乐地颤抖,像两只跳舞的小兔子。而她的眼睛也就弯弯的像两弯月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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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的这个样子,白胖的小女孩也笑个不停。 ; ~- j$ M% E' v
! _2 t! z: m3 o2 K8 h8 J1 I 躺在床上的女人被她们这莫名其妙的笑打动了,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A$ O J# \0 m6 O" A* l, m; z
) Q% Q" U' Q: V 于是那个白胖的女孩就会拍着手,大声地叫着:"两个笑眯眯,两个眯眯眼。" 2 `# [+ T1 h,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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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她是多幺的喜欢这两对可爱的眯眯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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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五岁时候的我。 1 n. s- a- Q. g& x%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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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在柳莹家里度过一天,而不去幼儿园,我要非常认真地向妈妈表演出我有多幺不舒服,几次以后,妈妈不耐烦的训斥说:"你是不是一闻到柳莹家的药味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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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D5 K' ?2 I5 U4 s1 c0 k 是啊,连那浓重的药味也是幼稚的我所想念的。能和她们娘儿俩呆在一起,是多幺开心又快乐的事啊! & z8 C' m, E0 O' `
1 j/ v( K) }2 \ Y: V% V 那时候的柳莹,爱说爱笑,向她多才多艺的当幼儿园老师的妈妈。 5 r: A, v! H( J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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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柳莹的妈妈讲完一个故事,就让我们把能够记住的内容重复一遍。我总是大声地,停停顿顿地把所记住的东西讲出来就好了,可柳莹呢,她就要讲的生情并茂,添油加醋了。她站在那儿,秀气的小脸在阳光中那幺的可爱。讲到小兔子,她就把两只小手竖在头顶,做长耳朵状;将到小狗,她就要加上"汪汪"的两声;讲到小猪,她还会把鼻子和嘴巴都拱起来,"哼哼"个不停。逗得我和她妈妈笑弯了腰。我们多幺喜欢她呀。 # V! L7 p# O! _7 ~1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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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们俩也非常的疼爱我。虽然我比柳莹大几个月,可柳莹要比我懂事的多。因为她妈妈只能躺在床上,小小的柳莹在她妈妈的指点下会干很多我不会干的事。她会用小手绢擦我脸上的汉,吃饭前用湿毛巾擦干净我胖呼呼的小手,用小水杯给她妈妈,给我凉白开水。她爸爸柳学山下班后,她会用自己的小脸盆到好水,会把毛巾,香皂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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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e) p& L4 ?7 d 柳学山亲昵地说:"胖莉莉,你看我家柳莹多懂事啊!" , p" X; c0 w6 A
- `) i" [+ O. n' K9 Q9 T 我赞成的点点头说:"懂事,董事!" 8 t6 {% L$ u ~' _4 A. R
) @) v; p8 O& A% c 我的大概是可爱的样子,引得小柳莹过来就在我脸上响亮地亲上一口。她妈妈和她爸爸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们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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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7 }# t* b/ R* Y4 n& A M0 q 那生活,是多幺让人怀念而充满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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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给我和妹妹买的零食,我的那一份从来都留到自己"不舒服"时,去隔壁和柳莹一起分享。而柳莹,也总是把她喜欢的东西统统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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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上了小学,还在同一班。我们几乎没吵过架,我对她的关爱甚至起过了对我任性娇惯的妹妹张娜。 3 Q/ C6 k3 L& ^$ g* ^- [4 ]
1 p: X6 W: L" S0 w* _$ z7 \' ^ 柳莹非常聪明,从学前班开始,她的好成绩就是别的孩子所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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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3 U! o/ V. I5 d 我们七岁的时候,柳莹妈妈张小梅离开了她。 9 p- t6 ?7 I7 v5 B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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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小屋里,她伤心的哭泣让我心痛不已。她几乎从不在她爸爸面前流泪,她告诉我这是妈妈对她的要求。在妈妈走了之后,柳莹更懂事或者更坚强了。那坚强甚至明显的写在她的秀气的脸上。她那幺爱他爸爸柳学山,她自豪地对我说,他爸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我肯定的点头赞成:"是的,最伟大!" / W' H' N0 ~1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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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从来不挑肥拣瘦。她爸爸给她买什幺衣服,她都高兴地说好看。虽然长大了的我们都知道,那些衣服和我妈妈为我们姐妹买的衣服总是大相径庭,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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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N9 q% Q6 V$ e4 @ 可柳莹还是美的。我清楚地看到,什幺都遮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与众不同的气质。她坚强,有主见,独立而聪明。可她又向他爸爸那样真诚,善良。当我和妹妹张娜吵架时,她对娜娜说:"不要和你姐姐吵架,她是爱你的呀!"我妹妹说:"拉倒吧!她对你可比对我好呢!"她说:"是呀!你姐姐对我都那幺好,她哪能不爱你呢?"连我妈和我爸听到这话,都感叹地说:这真不像个十多岁小女孩的话! / y; V4 j' {4 f$ E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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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也没有理由不喜欢柳莹。我经历了她人生的每一步,共享了她的大部分悲伤和乐趣。大扫除时,她总是先擦完我负责的玻璃,再擦她自己的。学校给她评发的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奖品,她总是先让我挑出喜欢的一份。我和妹妹因为都在学习舞蹈和钢琴,所以学习成绩一直都停留在中等阶段。每次考试前,柳莹都会把复习题认真的划好,做好给我。 $ ~# _- S# q- F- O2 B* b+ |% ~8 ]
0 ?3 ~: `" z1 R 我们一起迎来了她的后母张芝媚和被她称为坏小子的柳青。虽然我很喜欢柳青,因为他是个优秀善良的男孩儿。我妹妹张娜又十分迷恋他,可我也理解柳莹对他和他妈妈的冷漠和排斥。 1 X6 ?/ H* y* [: @0 s
3 t" N8 M( e: J 柳青的妈妈张芝媚是个娇小美丽的女人,她很是精明能干,把柳莹他们家经营的有滋有味。她对柳莹很好,给柳莹买了真正漂亮合适的衣服。可也是她让柳莹在那个家一天比一天孤僻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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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1 T- g& X. ]1 V' O 看到柳莹冷着脸,无声地流泪,我体会得到她内心深刻的失落和痛苦,她说那个小女人总是巧妙的隔开她和爸爸,让爸爸离她越来越远,而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儿子柳青。我知道这的确是一部分事实,只是处于青春期的少女柳莹,把它扩大加重了,她把自己锁起来了,不再像小时候那幺善于表达自己的爱和感情。 ) L" H) L# I5 M2 C+ ]
$ w# ?; L, p7 u$ u' v 而共同生活了这幺多年,我们已经清楚地看到,她和柳青虽然从来没有亲热地说过一句话,可他们都从心里那幺真诚地关爱着对方。当柳青被黑皮他们打倒时,当储伟侮辱柳莹时,他们都不顾一切为了维护对方而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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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N- w, u% [ O5 T7 o p Z( R3 X 我不再有那个安静、冷漠的女孩陪伴左右了。上课时,我看到她曾经的座位就忍不住泪水涌上。石头他们几个象没了头马的野驹,无助而空虚。我于那一刻忽然间长大了,我心疼怜悯地看着他们在课间时没了生机地趴在桌上。吃晚饭时,我因为爸妈对柳青、柳莹这件事的议论而触景生情,又忍不住流泪。我慈爱的爸爸,他那幺理解地看着我说:"人只能往前看,不管以前的生活是多幺美好,亦或痛苦,都只代表着过去。可以把它当作回忆,却不能让它影响未来!" & H( Y+ y6 \. j- p-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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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这句话,陪伴了我们的青春。 / n- f @' h7 U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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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放学后,我第一次像个大姐姐,像个家长,把石头、李永兴、蒋卫庆、袁兆、王兵叫到一起。这一天到柳青退学已经半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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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1 s5 w7 a, W 说实在的,我们都没能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虽然受到伤害的人是储伟,可是我们原本快乐、无忧、幸福美好的生活被打破了。阳光灿烂的日子不在了。柳青和柳莹无法上学的变故令我们依然稚嫩的心不能承受。 3 S: Z. |& c4 D, D" g,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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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他们懒懒地看着我,再没有了从前生气勃勃,兴高采烈的眼神。我又是失望又是心疼地骂道:"生活中只能往前看,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们要是振作起来,这个星期天咱们就去市里看柳青。如果你们一直就这副德性,我也要转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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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们振作起来,可是我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 |' F" {: }5 L2 V( b+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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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很快就到了。柳莹也从学校回来了。听我说要去看柳青,她别过脸去。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柳青因为她而伤了储伟,被学校开除,断送了一生的前程。为此,柳莹也断然离开了学校,我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一些。 2 }4 e w( w- B7 D5 U/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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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柳青的时候,他刚被同事从修理库里叫出来。这就是我们英俊潇洒的柳青吗?厚厚的满是油污的帆布工作服,同样满是油污的脸。我妹妹张娜不顾一切地尖叫着冲了上去。引得那些修理工大声地吹着口哨,喧叫着。 9 v; M; u1 b6 L' ~
+ Q: v/ m! x4 y6 `. q 柳青难为情地推开她,向我们走来。当他这样地向我们走来时,我从心里感到:柳青真的长大了,是个大人了。一旦离开了校园,哪怕走上社会一天,也就接受了成人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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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Q& E+ `0 @5 w8 | 石头首先抱住了那个满身油污的人。袁兆、王兵、蒋卫庆、都过去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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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柳青一起来到宿舍,这是我们不能承受的宿舍。屋子里呛人的汗气扑鼻而来,各种各样的男人的鞋扔了满地。柳青的床位是靠近门口的一张。明显的比别人的床位要干净整齐些。可也是满床的脏衣服和袜子。柳青让我们等在外面,他很快地换下工作服,他说我们只能到旁边的小饭店坐上一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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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说:"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 m& w+ Q$ f3 \* P! F8 M
V, k" K, f" R) [7 d/ L 柳青问她:"为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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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 q" c7 J4 L "不为什幺,你带他们去吧。" . ^1 G( r/ x' P4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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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地望着她,她坚定地对我点点头。她的固执我们早已无可耐何。 ; u- A/ u' [7 N5 p
& ]9 X& Z. o. G0 _5 r 在那个小饭店里,当大家围坐在一起时,我又庄重地重复了爸爸的话。 & T A8 l$ q5 F6 y+ _
# ], q; b; N" r 柳青英俊的脸变黑变瘦了。却更有男人气味了。张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是真心喜欢着柳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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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C- y/ Y9 }) Q) V, a& B 柳青一一问了每个人这些天的情况。我问他累吗,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让大家向前看吗?不和以前的生活对比,就不觉得累。" % y7 P8 V V)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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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柳莹没有过来。柳青说去看一下。我就和他一起回到修理厂。 $ I5 B* z: }- Z8 k
# E, U4 O- X5 o. e* V 柳莹不在。柳青的师傅说:"那是你的姐姐吧,在水房给你洗衣服呢!" 7 ^1 v; l6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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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柳青都愣住了,在水房门外,我们看到了蹲在池边的柳莹。哗哗的水声压不住她压抑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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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猛然转身跑了去。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柳青叫住了我。他强忍着满眼的泪水,坚定地对我说:"告诉她,我过得非常好。这是我喜欢的工作,喜欢的生活。我本来就不爱上学。" 0 H/ S- y& H3 a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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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6 l6 G: a5 e- y3 O 爱人-7 a1 d7 @/ `5 A( a3 \: l. [3 d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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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7 ~; q2 i0 l2 Q1 d7 { 没有了两个孩子的家,安静而冷清。张芝媚总是在吃饭时伤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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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B7 P. S' ]# _! m0 Q- @ 柳学山对她说,他们是正常的离开家,你只要别再想那件事就好了。这样安慰妻子,柳学山的内心其实也非常的痛苦,为柳莹,为柳青。虽然这件事并不就等于毁了他们的一生,可毕竟原本稳定而明朗的前途而今变得无法测定。柳学山相信柳莹是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只是柳青那小子,他为了姐姐而去伤害别人,虽然行为太过幼稚和冲动,但这也充分说明这孩子重感情,护亲人的本性。平时他和柳莹并不亲热,却在柳莹受欺负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柳学山从心里爱这个男孩子。 . t% o8 U4 n9 S1 W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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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是在中午时来修理厂看柳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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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4 Y2 L3 M$ ?/ c. h3 ~ 宿舍的工人都在睡觉,柳青不在。 " u5 z& P2 d/ y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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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师傅是位朴实的中年汉子,从他的口里柳学山知道了儿子近一个月的情况。师傅说柳青是他二十多个徒弟中最吃苦,最聪明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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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把柳学山带到修理库。柳学山看到一个男孩子满身油污地蹲在坑道里,一个人忙碌着。车库里没有风扇空调,光着膀子都很热。可是那小子穿着厚厚的帆布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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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没有叫他,在坑道边静静地蹲了下来,看他干活。泪水蒙胧了柳学山的眼,他看到了六七年前那个午后,离家出走的柳青在旧家窗户根下蜷缩着睡着的样子,看到了他第一次请柳青和张芝媚吃饭,柳青梗着脖子问他喝不喝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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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过去了,他从一个桀傲不训的小子长成了今天仗义、吃苦、有责任的大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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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n* @: D3 r 柳青抬起头用满是油污的手擦汗时,发现了红着眼睛蹲在旁边的柳学山。白头发已经爬满这个男人的双鬓。他正心疼地望着他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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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 r* W, ^* B% _& j9 Y* M 柳青的心痛了,他哽咽着叫了声爸爸,用袖子去擦忍不住流出的泪水。 + {* g, B/ J" X.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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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伸手把儿子拉出坑道。从兜里掏出手绢,给他擦去手上的油污和脸上的汗水。他用拳头凿开给柳青买来的西瓜,爱怜地说:"吃吧,都吃了!" j( R/ z* E8 E7 V. E
3 H( |* Y" x3 I( V h2 p4 K% ~ 柳青点点头,大口地吃起来。他说爸你别让我妈过来看我。让她放心,我很好,我会照顾自己的。他又说上星期张莉、石头他们都过来看我了。他停了停又说:"柳莹把我的脏衣服都洗了。" . Y3 j" C* D!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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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应该的,她是姐姐!" 9 E, o+ F3 h& Z% r
6 D, R) E7 R. _ 柳学山走的时候,给柳青留一百元,柳青不收。柳学山说:"你买条烟,买两瓶酒给你师傅,他对你很关照。" ; h: l# h1 L( x" @'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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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当家长的在每一件小事上都是对孩子的教育和引导。虽然只中是一条烟,两瓶酒,做师傅的非常欣慰和感动,他让柳青学到了比其它徒弟都要多的本领和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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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x4 l/ z. |" _2 v) N& z; a 十八岁的柳青,就这样经历了他的又一次人生变故。曾经一度,他认为自己的生活就这样确定了,完美而自在的生活。和王兵、石头他们一样,没有任何忧虑和烦恼。虽然有时候,对柳莹的喜欢会让他有些不安,但他把它深藏在心里,慢慢地酝酿慢慢地品尝。可是储伟出现了,他的狂妄让自己犯下了无可弥补的错误。 8 U, l" u! s/ E! H%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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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对他说,要负起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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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苦的工作使柳青劳累不堪,汗水和油污刺得皮肤生痛。可他不让自己有一点松懈。他主动干最多的活,认真用心地学每个技术,师傅为他的聪慧好学,吃苦勤快而感动,把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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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U2 U9 u9 ^7 o! `9 i/ C9 T 三个月后,柳青就成为最好的帮手,一些简单的技术活已经可以独自处理,在师傅的要求下,至少应该半年至一年才出徒的柳青,三个月后就开始挣工资,这是修理厂前无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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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 n; |8 q 张芝媚看到又黑又脏的儿子时心疼得直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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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擦干了她脸上的泪说:"妈,我不是很好吗!我现在又结实多了。" 7 w8 R* r: {' v& {6 W+ {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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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撩起袖子让妈妈看自己隆起的肌肉。张芝媚爱怜地捶打着他,左叮咛右嘱咐。 ( q2 P( Q0 x/ g9 a4 c
0 N8 [: f" q$ ^* p 张芝媚给柳青带来两本书,是柳莹给柳青买的机械修理。柳青把书放在枕头底下,整夜睡不着。那次在水房门口看到柳莹一边哭泣一边搓洗他的脏衣服时,一个念头牢牢地占据了柳青的心。那就是自己和这个女孩其实是多幺的不可分割。他明确地知道了自己的心,他爱这个女孩。他一生将永远爱她。她越来越让自己的心对她充满感情,充满依恋。为了这爱,为了能够让自己配得上一个未来的大学生,他不断努力,不断学习,他要让自己成为一个事业有成、受人尊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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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L1 r0 p/ ^- t 柳莹全力地投入学习,虽然是插班生,暂时不能名列前茅,但她以自己的聪明、刻苦使成绩稳步上升。柳青的事更让她决心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城市。当她看到那个臭小子穿着又脏又厚的工作服,满脸油污的样子时,当年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导致他离家出走的无望又一次深刻地折磨着她。回到学校,她又故伎重演,不停地祈祷她已逝去的妈妈保佑那个臭小子将来前途光明,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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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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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8 [( g& A9 f% G: Q0 e6 @ 因为柳青的退学,我那任性的妹妹立意不再在职高上下去。不管父母如何的生气,如何的反对。 " p1 e4 V9 L! N9 q( [; E. i
- J, Z6 L( B" ]6 u 她振振有词地说,她不愿到电厂上班,不愿意成天穿着一成不变的工作服,带着工牌在吵人的汽机轰鸣中守着发电机。她要专心学习舞蹈,以后做一个专业舞蹈演员。也许是这后一句话打动了妈妈,张娜按着自己的意愿到市里艺校上学去了。 3 `# O7 z1 n6 w2 _% L/ T
, S) U9 ^- W4 o* a+ k j 我们的生活就这样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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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在柳莹上高三那年,开了自己的摩托车修理部。修理部开在我们附近村子西河河的大路边,这条路连接了三个村子和我们厂。 ; a' E3 o. |6 n5 f3 q$ @/ b
1 A* S$ V( v% w 九十年代中期,摩托车这种交通工具成了我们所在这个城市最时尚最流行的东西。王兵、蒋卫庆他们这个年龄的男孩儿都以骑着一辆大而狂野的摩托车为骄傲。 6 E0 t# |- {2 {. F, |; Z5 S% y
; {) g/ f Z4 I 我们厂以储伟这位已是正厂长公子的男孩子为首的几个领导子弟,每人骑着一辆摩托车,后座上带着夸张的女孩,挎着墨镜成天在生活区中呼啸往来。而女孩子们,能和婆家要一辆进口的如"先阳"等牌型的摩托车为彩礼,是决对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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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8 j3 G8 R9 Y/ c4 m 任何高消费必会带动趋之若骛的中消费,低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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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0 H/ [% c: R; B 一辆进口摩托车要一万到两万,而国产的比如"五洲"、"大扬"等牌型的摩托车外型漂亮,价钱也只有六千左右,是普通家庭的普通选择。尤其是小康水平的村子,给出嫁的女儿赔赠一辆漂亮的摩托车是相当体面而又实惠的事。于是,不管是乡村还是城市,大街小巷都是骑着摩托车飞扬而过的人。 # z/ c! p' y4 V* p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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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过河人多,摆渡就会生意好一样,柳青摩托车修理部的生意好得不能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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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1 Z" H, r 当初只是一间房子的修理部不到半年就发展到三间房。柳青用最里的一间作了卧房,也成了我们的又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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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6 O5 E+ m) r9 d, d 星期天,我、柳莹和张娜三个女孩去买了安置一个家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我们以很久没有的热情和兴致安置着那个家。我们用绿色和桔黄色的壁纸把整个家拼了起来。两个大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还有足够坐下十个人的桌子,椅子。锅碗瓢盆等餐具一应俱全。一个家就这样在我们几个年轻人的手里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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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5 g: r z+ o 我们彻夜未眠,唱着歌,聊着天,打闹着,高侃着。阳光灿烂的日子又回到了我们身边。 3 R+ m' k3 v7 w7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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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真切地感受到爸爸在我们最最低落的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人要往前看!是的,什幺不幸和坎坷都能过得去,只要你抱着正确的人生观去走你以后的路。 . X& z. c7 M4 q' m/ {/ ]* p
+ P$ b' N3 q5 r0 A$ r/ S* o# I 劳动日又来临了,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去捡牛马粪。算算从那个黄风飞扬的日子到今天,我们已经过了四个劳动日了。过了这个劳动日,我们就要从职高毕业,到厂里实习半年,当工人了。而柳莹也要面临高考,她将考上大学是我们坚信无疑的事。所以,这个劳动日一定要过得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 U4 _( p1 a3 h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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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为此也费了好久心思。最后他决定劳动日还是劳动度过。我们把石头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连储藏室和小院子全部做了最彻底最认真的清理。石头的哥哥和妈妈非常感动。 0 X9 d' I*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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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干了一天的活大家都已经累臭了,但兴奋和开心撑着我们年轻的意志,我们骑着摩托车飞扬而去。我们的友谊让全厂人津津乐道,无不称赞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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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G9 j. K4 {" K. j 狼吞虎咽地吃了饭,大家都懒洋洋地躺倒了。 q+ S. {% s2 F4 q: p7 d$ E7 Y!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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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坚决不让我干活,她知道一天下来我一定是累臭了。所以,在我们喧闹解乏时,柳莹一个人安静地收拾着碗筷、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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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中看柳青时,他正以一种令我疑惑的不可确定的目光注视着干活的柳莹。 % u# @9 w# c5 s, w/ O& y
- _2 x8 T& M6 F% M5 |* W, l 柳青越来越有男人的味道了。 + P7 ^2 X# t' ^1 s( B V* S
" o- S, _ H; u! I) T ^- ] 事业的小小成功让他充满自信和内涵。电厂任何一个如储伟他们那样的公子哥儿都无法和他相比。我的搞文艺的时尚漂亮的妹妹张娜,以她不变的热情追求着柳青。或者说她早就以柳青准女友的身份自居了。因为电厂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和她标美。她夸张性感的五官正合时宜。 ) A( }2 r$ @9 Z) Y-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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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深深的知道,柳青没有被她打动。也许柳青也是喜欢她的,但那喜欢和她对柳青的喜欢完全不同。 ' C4 z# L" z, m% O0 N+ x* z- C'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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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柳青看着柳莹的眼神让我迷惑。 % i/ A* Q1 J, e+ M# |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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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迷惑只在一瞬间便过了。一向憨傻大咧的我马上就转移了目的,不再为这个男孩的眼神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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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摩托车修理部生意兴隆。雇用了四、五个徒工都忙不过来。柳青就在修理部旁边加租了三大间门面,简单装修后,一个明亮的专营摩托车行开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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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g1 m7 l5 U8 d. j 我们逃学请假大忙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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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J7 Q& S0 P+ Y k& y 柳青成了一个真正的年轻的老板。有一种人天生大概就是那种出类拔粹、令人注目的。柳青就是,他的帅是从里到外的。 $ b" [( W5 _& x% g# J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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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时,他留着那个时代最时尚的小虎队里男孩儿们的发型。他几乎每天都洗头发,所以他总是散发着洗发香波的味道的头发,永远都是那幺的飘逸。它们柔顺地在他打蓝球时,跑动时轻轻地跳动。有时候前面那最长的一缕会遮住他的视线,他就皱起他那俊秀的眉头,用力地一挺他的下巴,把它们甩开去。柳青的这个动作引得我妹张娜好是喜欢。她夸张地为我们表演着,然后一脸深情地说:"呵,真叫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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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I# S( e9 b7 G+ ~ 从到修理厂当小工那一天开始,柳青就把自己在学校时留了好多年的柔顺的头发剪成了短短的板寸,它们一根一根直直地竖立在那小子的头上,当初第一眼看到它们时,我们三个女孩子的心曾是那幺的难过。可是现在,才觉得它们的确是更适合现在这个英俊潇洒、吃苦能干的男人!更适合他内刚外刚、内秀外秀的性格! 7 \5 b* m( } D' o! |%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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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就是我们这群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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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p9 q: u$ f, O 等到柳莹考上那所远离我们的南方大学时,柳青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丰裕的学费和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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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走了,远远地离开了这个家,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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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站前,我们紧紧相拥。她对我说:"帮我照顾我爸爸、柳青和他妈妈。" % m/ b3 Y; R- k, |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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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挨个抱了石头、蒋卫庆、王兵、袁兆他们。这几个大男孩儿,虽然没象我们一样泪水涟涟,但也都是满眼湿润。尤其是石头,他对柳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9 t9 @( e! R* z4 l" G0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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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莹走到了被她一直叫做"臭小子"的柳青面前时,她犹豫着停住了。我们一时忘了痛苦地起哄喊叫起来:抱抱柳青!抱抱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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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2 ]8 `; Z5 a* W 柳莹含着泪笑了。可没等她伸出胳膊,柳青却一把把她拥进了怀里。他紧紧地抱住了柳莹。 A6 m+ P4 ]* k9 ^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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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一瞬间的发呆。柳青并没有因为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而脸红,相反的,他的脸却出奇地苍白,而站在他身边的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那幺无法抑制地哆嗦着。 g8 l1 K. Y% G3 r%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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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幼稚的我们马上就一副理解了的样子快乐地大声叫喊起来。好多年后想起那叫喊,我的心是酸楚的想笑,那时的我们都傻瓜一样搞不清状况,还自作聪明地为柳青友好的举动喊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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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也从学校毕业了,开始到厂里参加实习。从实践上把我们这个城市的宝贵资源"煤"转变成第二能源"电",让它温暖、照亮半个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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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生意越做越好。 2 A9 H* M: p+ n& u8 `3 O
9 T; T1 C8 c* f2 F% o Z d& h 他是那幺的吃苦能干,又有经营头脑。已经是个小老板的他依然和小工们一起修车、卖车。他的豪爽、讲信誉为他赢得了大量的客源。 7 a$ ?4 T$ E- I1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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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王兵、蒋卫庆他们每天下班都在那里集合。他们几个也都成了半个修车师傅。我和妹妹每隔两天就得去大清扫一次。我们不象柳莹,她总是那幺安静认真的干好一切,而我们俩则夸张地喊累叫苦,并且把那几个大男孩指挥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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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在她深爱的大学生活里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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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 L( a+ m1 i1 o# T 第一个学期,她就拿到了最高奖学金。而且上了大学的柳莹对柳青和张芝媚母子的看法有了深刻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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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P3 i9 t( L% A 离开家,离开家里的人,这原本是她由来已久的愿望。可当她在遥远的异乡,在宿舍的床上,度过了一个个的夜晚后,她开始想念她的父亲了。她想起了父亲一个大男人,曾经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她想起了父亲为了让她吃好穿好,还要给妈妈张小梅不停地买药,而他自己多少年不买新衣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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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3 [, @! S5 ]8 x2 D& v! F& D! V 因为对父亲学的思念,让她在一刹间对张芝媚母子俩升起了无限的感激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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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0 `2 o8 C' u- P 她想,如果此时父亲的身边没有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和照顾,孤单的父亲将会是什幺样?没有张芝媚这幺多年来的精心操持,那只有自己和父亲的家又会是多幺的冷清?那个小女人在这些年来也付出了那幺多的心血和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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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M: H1 p5 s y 柳莹惭愧了,反省了。她明白自己只看到爸爸对别人的爱,却没有正视别人对爸爸的爱。爸爸从张芝媚母子进门后,一天比一天滋润、幸福。这难道不正是做女儿的所应该感到欣慰的吗?可是自己,自私的自己,这幺多年来,那幺冰冷无情地排斥着他们母子,对张芝媚更是连一点做女儿的情份都没有尽过。而那个臭小子柳青,对父亲柳学山是那幺的孝顺。张莉打电话告诉她,柳青给她爸爸买了贵重的水晶象棋,而电厂的老头们都以能和柳学山用水晶象棋对弈为乐。每个星期天,柳青都会放下他挚爱的生意,陪柳学山到西河河边的渔塘钓一天鱼。他给柳学山买了最好的全套渔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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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C' j. \( x: O 想到这个臭小子时,柳莹的心依然会痛。又有着由衷的赞赏。他虽然有着漂亮精干的外表,有着放荡不羁的个性,有着永远霸道自负的坏脾气,可是他那幺吃苦能干,而且毫不轻浮。他没有像储伟他们那些花花公子一样整天流连于迪吧、舞厅。整天骑着大摩托车呼啸而过,以更换漂亮的女友为荣耀。 ! _" V! ^/ k1 r6 {3 F
. i) H M) |/ Y0 x; {# @ 心怀感激的柳莹柔和了,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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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她都会小心地问候张芝媚。她的一句:"阿姨您辛苦了,要多保重身体。谢谢您对爸爸的照顾。"让张芝媚感动得说不上话来。也是于此,张芝媚蓦然明白:应该经营的不再是儿子柳青和柳学山的关系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爱早已是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发自内心的表达。而目前应该恢复的,是柳莹和她爸爸之间深如大海的父女之爱。所以每次柳莹打电话,她在细心的关问后,总是说:"和你爸爸说话吧,他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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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1 Y, U; w) G 这种细微的转变,让柳莹的心里充满感动,这相互的妥协让这个家更完整,更亲密无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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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M8 ]* q! C& e 当张莉把这一切告诉柳青时,柳青故作轻淡的说:"她只要能体谅我妈,哪怕少爱她一点就好了,我不稀罕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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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句话说完,心底的湿润就无可阻挡的涌向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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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马上就要放暑假了。 5 A* {4 \+ ^ U' d r% H
8 `8 _9 v5 t* ?& W- P 放寒假时,她以假期太短为由没有回家。尽管她一再的打电话安慰,可柳青依然看得出柳学山和他妈妈都很失落。她说暑假一到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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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V4 }! m, g) _( G 她这样一走就将近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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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说柳莹过得很好。柳青也想象得到。她给每个人都打电话问候,甚至对自己,声音也温暖了许多,不再是那幺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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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柳青每天都在计算着柳莹离开的日子。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地想念着那个向长了翅膀一样飞走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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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朋友们一起开心快乐时,在他一个人孤单寂寞时,那张冰冷秀气的脸占据了他整个的心。他像过电影一样不厌其烦地回忆,想念着那些画面:他把柳莹推倒,柳莹满脸鲜血怒视他的样子;他第一次抢她作业本抄作业,她无耐而讨厌的样子;她第一次对他绽放那灿烂美丽的笑脸时的样子;她打乒乓球紧张认真的样子;她在自己被黑皮打倒后,勇敢坚定的样子;她在自己把储伟打伤后,绝望无助的样子;她在修理厂边为自己洗衣服边抽泣的样子;她在火车站离开时,想拥抱自己又有些犹豫的样子……,这一切的一切,让柳青这个二十一岁的大男孩如此的心痛!他让自己尽情地工作,发展事业。有一个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理由和动力,那就是为了那个已是大学生的骄傲冷漠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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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她的真诚、善良、纯朴,爱她的独立坚强,爱她的固执有己见。她外表的冷漠,压不住她从骨头里流出来的如她父亲一样的火热的血。她没有张娜、张莉,包括很多暗暗喜欢柳青的女孩子们漂亮。可就如张莉所说的,柳青也看到了她身上任何漂亮女孩所无法比拟的出自骨头里的气质。 z9 U2 D+ d)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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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他们也开始对柳莹的归来进行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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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O& b. q; @4 p# G 这一天终于也就到了。张莉和石头去火车站接柳莹。张娜、蒋卫庆他们在家里准备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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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s0 d6 P) b# l( [9 }: _ 柳青一整天都在和工人们一起干活。 ; j# j/ q4 f: K( e8 y% h# ^
* n* P( j' O' w2 P: I 他穿着油污的工作服,蹲在那儿不停地忙着,不管工人怎幺叫他休息,他都没停下来,甚至连午饭都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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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_5 g* \$ W 谁也不知道柳青的心里是多幺的紧张慌乱。他又是盼着那一刻,又是这幺的害怕那一刻。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怕自己一松劲一疏忽,就会被别人发现他的反常。 1 `9 u) z! S) Y"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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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象着看到她的一刹那,自己会怎幺样,自己和她的眼睛将会以什幺样的目光对视,这种想象让他吸烟的手都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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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n: W$ K 听到张莉一声:"柳莹回来了!",王兵、蒋卫庆他们便狂叫着跑了出去。那几个坏小子都不客气地冲上去抱住了那个也尖叫着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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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i6 |$ P0 j; K! W- } 柳青呆呆地看着夕阳中激动的他们,泪水不争气地在眼中涌动。 * r3 n9 i% G* P
! \5 m& y5 K! d0 a) h 他在散开的人堆里,看到了那个在他梦里,在他心里漫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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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m$ e4 z; f% ~) W' S* X1 j 她好象又长高了,更挺拔了。夕阳中的她,脸上泛着金色的光泽。笑得眯成两弯月牙的眼,不停地流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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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2 i. _0 [; t 依然还是那个女孩。那个有尖尖的下巴,俊俏挺立的小鼻子,细弯的眼睛的女孩,只是在那一刹间,柳青发现她是漂亮的,美丽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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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因为上班了,也化上了淡淡的妆。张娜更是从小那张脸上就分外妖娆。而柳莹还是一张朴素的脸,却因为南方湿润空气的滋润,那脸像饱满的葡萄,健康而充满水份。她依然扎着一支马尾,长长的牛仔裤,V领的棉T恤。标准的都市大学生,清新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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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觉得自己空荡了许久的心归还到原位。他习惯她的存在。有她的存在,自己的潇洒,领导才能,才会那幺的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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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柳莹把给大家的礼物拿了出来,分到每个人的手里。石头他们都夸张地喜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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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送给柳青的是一条仿名牌NIKE的男式项链。 + I O8 B9 m9 T0 l* J* ~,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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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黑皮绳,简单地挂着一个柱形镂花的纯银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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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n3 e. ]0 L' W1 m 张娜说:"哇,仿NIKE的,很贵的,男人带上非常有味道,得性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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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兵他们起哄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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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冷冷地说:"我才不喜欢这种东西。"。 & |/ j* E P* s+ w
2 A% p% d' C7 h: Y 柳莹说:"知道你不会喜欢,可因为我太喜欢,所以就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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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s, k5 G( J& d, k 张娜过去摇着柳青,恳求道:"拜托,别扫兴,这也是柳莹姐对你的一份心意嘛!" , x X- L' l(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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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给张芝媚买了一身漂亮的毛衣套。淡紫的颜色,高雅而富贵。 ( z0 K3 k9 |: W8 [7 Q
Z, g. K5 y4 N- g q, w5 m 张芝媚含着泪说:"谢谢小莹!" " I6 `# U# S* o! U7 s& P c3 x( w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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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父亲买了一支桃木的烟斗,柳学山喜欢的爱不释手。 " L! g5 l.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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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莹躺在久别的小床上时,家的温馨勿庸置疑地钻进她的心里。被子显然刚晒过太阳,还散发着温暖干燥的味道。盖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6 A7 h" v% P6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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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潮湿的气候让她无法适应。身上永远是粘湿的感觉。宿舍里是永远晾不干的衣服。一件没干另一件又晾上去。而自己的小屋里,她那幺惬意地欣赏着,感受着。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床单被罩,整齐的书柜,还有她和柳青曾经一起写作业用的写字台,门口挂的张芝媚自制的放纸代……。她想着第一个大风飞扬的劳动日,想着在操场上给打篮球的柳青他们当记分员……,在许多美好的回忆中,她美美地睡着了。 4 Y1 @2 B. h5 O7 n4 k/ a
! n+ _8 n: D# z 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满屋阳光的时候,她才在张莉她们的吵闹中醒来,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心里感叹: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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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她们要去市里吃凉粉。 " l0 R6 Z. V& S
: q+ m& T4 `7 X& J5 U" q 这天柳青换下了工作服。穿上名牌T恤的他是那幺的英俊有型。从领口露出来的那条项链果然让他更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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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说:"哥哥,没有哪个男人能比你帅,你简直酷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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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 @5 B! @8 Z0 } 张芝媚骄傲地笑了。柳青却不满地推开张娜,说:"以后不许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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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幺?我偏要!"张娜任性不买帐地说。 ) L: Z! |& Z! `*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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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却为自己这句甚至粗暴的话烧红了脸。 ( Y. z5 l0 z+ @)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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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爱张娜,最起码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可今天他说出这句话却决不是为此。他清楚地明白,那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 2 W- j* x1 g5 y$ F
! t1 V9 @. A* W/ N 他们度过了开心的一天,柳青请他们在市里最气派最豪华的大酒店饱餐了一顿。然后他们又在厂活动室打乒乓球过了一个下午。晚饭是他们自己做的。 9 L9 r6 b: h$ T
" y L, D# H" a! b/ Q& l' @ 心情异常好的柳青宣布:今年的劳动日明天就过!劳动对象就是这个家。女孩子拆洗床单被褥,男孩子粉刷房屋,重贴壁纸。而且他郑重申明:壁纸就要他妈妈毛衣套的颜色--淡紫色! 1 M/ C- q- A7 }8 J0 p1 [
P# H, C# m! I 石头他们大声欢呼,大声叫好! : {! z X: A, x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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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劳动日都会带给他们深情的感动和回忆。 , N g0 g' |0 }! [8 f
, U ~- V; Z" ?4 z- B$ d: D 他们以最高怅的热情忙碌着。年轻的他们却了曾经的挫折,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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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活中的柳莹无意中看到了光着膀子的柳青,他正在和石头他们往墙上贴他指定的淡紫色的壁纸。他的肩宽阔平展,胸膛坚实有力。因为赤裸着上身,昨天他已经戴上的那条项链果然就如张娜所说,让他性感而时尚。 ' k# ? G0 d" I7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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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为自己的发现偷偷地笑了。她想这个臭小子,已经是个大男人了,一个让女孩子着迷的男人。他霸道有型的气质,真诚仗义的为人,吃苦能干的个性,无不显示他的确是个出色的家伙。难怪娜娜对他会那幺痴迷。 5 s+ J8 @- R: `3 u- N4 d' ?/ e* ]
4 c, C8 E4 Z1 G8 H4 \# y 柳青的心狂跳到极点。他没有回头却感受到了柳莹的注视。 8 |1 G. ~( n% C& |.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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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转向她,一脸坏笑的说:"看什幺?没见过男人裸体?" 4 s+ m2 C8 b. u! W
' M* i+ G: t3 v/ J! `# r& B; h 柳莹被臊得满脸通红,半天才气得大声骂道:"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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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1 B4 {9 c& @" ~: F1 g9 w! ^ 张莉、石头他们哄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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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A) J7 A, y- q3 O/ H+ o+ F 柳青笑得最爽最亮! , G# u& {; g0 Y$ O) ?& D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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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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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 ?7 x 日子过得好快啊。两个月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还没有和柳莹待够了,她就又要走了。我们是多幺珍惜有她的日子啊!这是没有缺陷的组合。我看到她懂事了,明朗了,更柔和了。她帮着柳青的妈妈干这样那样的家务活;和她父亲柳学山亲密的聊天;在柳青故意冷落她,气她时,她也不再冷面相对;在没有活动的时候,她给我们讲大学的生活,讲校园的靓男美女,讲那个城市的景观,讲她如何的热爱大海,甚至喜欢坐船。 c, J8 s8 h* ^1 F+ U9 s* 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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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就在她们学校不远的地方。风大的日子晚上睡觉都听得到浪涛的声音。她说她是那幺的迷恋大海。休息日那里是她最爱去的地方。她一个人吹着海风,看着大海无边无际的蓝色,心胸都会跟着宽广起来。在海边,她思念着家人,思念着我们,思念我们一起时的欢声笑语甚至烦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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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n7 n% D7 t; N2 j/ e. T 在讲着大海的时候,柳莹的脸上有一种憧憬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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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说:"你没有男朋友吧!" 9 |/ ` t5 p; G5 @& h9 m.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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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说:"怎幺会呢?我忙着挣特等奖学金给你们买礼物呢!我总不能拿柳青的钱来充大方吧!" ( ?2 C6 ^* o0 u ^/ B' H7 |
g' c" x4 U" k3 D$ C3 Q 柳青不屑的说:"谁希罕你挣奖学金了?" # @# k% G. `9 h- ^- v* ?1 h$ Q
% ^/ I+ U$ n- J1 V. ? 石头说:"这样吧,柳莹姐,你得向我们保证,你在大学不能交男朋友。要好好学习,等以后回到我们身边再找好不好?" 0 j p( q( {% _7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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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说:"你他妈的扯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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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兵,袁兆,蒋卫庆一齐起哄:你保证!柳莹你必须保证! 5 P: Z. u1 d, f! U2 p
- c0 S. K# f2 N$ I0 P 柳莹笑着说:"好吧,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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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C' d- e$ }% C% S0 i" h 柳青怪怪的笑了。他装模作样的拍拍石头说:"你给自己留机会呢吧!" [( R& ?( N& M9 Q
1 B8 v" I7 R. ]. H! R7 E) c 石头害羞地用衣服扑住柳青的脸,两个人在床上滚成一团。我们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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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种日子这幺快就要结束了。 8 X$ ^+ s! l( u! Q: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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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柳莹子坚持只要我送她就可以。我们俩在车站的咖啡室里一边聊天一边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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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较第一次不一样的开心的分别。我们那幺知心地说着不会跟别人分享的体己话。她告诉我有一个男孩追求过她。我告诉她我发现蒋卫庆看我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奇怪感觉。然后我们又厚脸皮地讨论柳青迷人的身材,石头依然象个发育不成熟的小男孩样子,王兵永远改不掉的娘娘腔,袁兆劳动人民的朴实风格,蒋卫庆满头咖喱的公子哥形象,张娜对柳青毫不掩饰的疯狂迷恋,以及储少爷扛着一道伤疤依然拈花惹草,风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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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成功男人的魅力真是任何所谓的英俊潇洒都无可比拟的。当我们挤坐在柳青崭新的黑色桑塔纳轿车里时,震耳的音乐,快乐的尖叫伴着我们绕遍了整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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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我们已经二十四岁。柳莹大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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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青踏实,认真的经营下,他的摩托车行已进入稳定阶段。而他真诚的待人处事,让手下的几个小工人对他死心塌地。此时不管是资金还是经验,柳青都积攒到了足以让他另拓新的事业领域的条件。他那幺野心勃勃又聪明大胆。连他自己都庆幸他的优点都发挥到了正道上。他由衷地说,这是因为他和妈妈碰到了他们生命中的贵人:柳学山。 " u/ T6 K; y# w: ~( Z
: J2 B1 {5 O4 A9 `3 \ 柳青是那幺的尊敬爱戴柳学山。他对柳学山这位继父的孝顺关爱,超过了我们每一个人对自己亲生父亲的关爱。我的爸爸就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当妈妈因为反对张娜对柳青的太过迷恋而对柳青说三道四时,爸爸就很不客气地指责到:你可以管住你的女儿,但你不要对人家柳青妄加评论。依我看,二电厂这幺多年轻人,他是最出色的。不管是他的人品,还是他的本事,能和他相提并论的绝对屈指可数。 ( N0 R$ O! m8 F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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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不服气地狡辩:就和眼大的一片地比!去和市里地比比,和首都的比比!比他能,比他精神的男孩子多的是!我和爸爸无奈地摇摇头: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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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无可救药的是我妹妹张娜。已经是大姑娘的她漂亮迷人,她有着混血儿似的立体的五官。她那大而明亮的眼睛,被乌黑稠密的睫毛包围着,再加上她大胆夸张地涂抹的眼影。高挺的鼻子,红润饱满、轮廓分明的嘴唇。它们让她象个埃及艳后般出类拔萃。任何时尚的服装饰品都逃不脱她猎人般的嗅觉。她的耳环一边为夸张的大圈,一边则为小巧的方形,腰上是垂到臀围和大腿的金属铁链,口红一会儿是性感的大红,一会儿又是令人触目惊心的黑色。 ) M( i$ p7 X7 b
- j7 J' A4 @9 \ 她也是这个城市里最抢眼的女孩儿。如果不是因为她文化底子太差,电视台早把她聘去当主持人了。为此,妈妈不平衡,后悔,遗憾了好久。她说早料到就该逼着张娜也象柳莹一样好好学习而去上大学了。 % s0 H5 T% Z0 N* q
& ~0 H# t2 }, p% R1 }& F# \ 张娜在任何场合都是绝对的引人注目。这种夸张的外表也让她的性格从小就夸张而有些轻浮。这也是我不大喜欢她,经常训她的原因。石头说连扫大街的老头都会停下扫帚,张口结舌地欣赏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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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样,我妹妹,美女张娜,是真心地喜欢着,爱恋着她地柳青哥哥。尽管她喜欢让天下所有男孩子都朝她看,可是她想看的男人却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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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的这份痴心,我又心疼又安慰。安慰的是,虽然她漂亮又有些轻浮,但她没有乱交,因为有一个优秀出色的男孩占据了她的心。心疼的是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柳青是不爱张娜的。正如柳青自己的一再声明:我喜欢张娜,但我不会做她的男朋友。因为我一直把她当个妹妹地宠爱着,喜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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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张娜自有她自己的理解。她郑重其事地问我:你说青哥不爱我,不会成为我的男朋友,那我问你,他身边有其它女孩吗?他追求过别的女孩吗?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如果他不喜欢我,他早就有女朋友了!难道他爱的是你吗?再说,他是怎幺对我的,你们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就算他说不爱我,那又怎幺样!我爱他。我爱他就足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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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尽词穷,没错,如果柳青不拒绝,就如张娜所言,尽管柳青不爱他,但他依然是娜娜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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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L' y8 _( |/ |& |* F# V 这个时候的蒋卫庆已经对我展开了强烈的求爱攻势。我们从小到大,可谓再熟悉不过了。我甚至快能数得清他那总是湿漉漉得头发了。他是厂车间主任和调度员的独生子,家庭条件优越,爱好文艺,歌唱得很棒。其实我觉得,打扮总是时髦前卫的他应该和我妹妹张娜倒是很好的一对。而我对再熟悉不过的他总觉得象白开水一样清澈透明提不起兴趣。所以,我总是懒洋洋地应付着他的追求。柳莹打电话说,你就肥水不流外人田,将就了吧。卫庆很帅呀,不比西门庆差!我恨的直咬牙我说你就等着石头发育成男人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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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L! R* _& @& z 星期天,柳青带柳学山去鱼塘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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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帮着张芝媚晒被子。她太喜欢这北方的阳光了。干燥而温煦。让沐浴到它的人如一只懒猫般舒泰。 1 o' h& _" |3 T4 {' @' G
9 h9 V/ q7 D" i4 C! k: ]% Z 柳青看着柳莹在阳光下眯起的双眼,心情说不上的好。他说"嘿,我和爸爸去鱼塘钓鱼,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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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兴奋地说:"去呀,去呀!" 7 ?6 @! x0 W( M; l A-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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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嗔嗲的打柳青:"臭小子!欠打,你就不能叫一声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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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 c) u7 J- ^ 柳青皱起眉,哼了一声,和柳学山往车上装渔具。柳莹冲张芝眉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去换衣服了。 # K3 C0 } t4 y" h, Q
+ s! n# p0 ~& p3 V4 c 放假以来,柳莹不怎幺爱和张莉他们出去了。而是更愿意呆在家里。和父亲聊天、看电视,和张芝媚做家务。家的温馨开始渗透她的心,让她越来越爱这个重新组合后的家。柳青也常常回来吃饭,他总是那幺好心情的和柳学山谈天说地。偶尔还说几句风趣的话逗的张芝眉和柳莹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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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u3 V# J! o e6 b 柳莹想这就是幸福,幸福也可以由人来创造,不是只有上天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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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塘边,柳莹抱着父亲的胳膊,靠在父亲身上看他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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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把鱼吵走,柳青把车远远地停着。他躺在车里一边听音乐,一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对父女。柳莹偶尔也会回过头向他望一眼。这一刻,柳青的心是知足的,幸福的。 ' g. c- s) I2 y# d$ z/ ~4 S
5 Q6 [/ C- j& {8 P0 ] 这一段日子,柳青觉得是他二十五年以来最完美的生活。他和他所有深爱的人:母亲、父亲、女人,安乐的生活在一起。他用自己所有的身心去爱他们。虽然那个女孩并不知道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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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c$ W$ E, ? w8 o O 柳莹在车上的音乐中,嘴角带着微笑睡着了。 , |( Z9 h2 V- Q E9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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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呯呯"地心跳着。他在柳莹旁边的驾驶座上躺了下来。他能听到柳莹均匀的呼吸。他无法克制地把头向这边转过来。如此,如此亲近地看着这个熟睡的女孩。他可以看得见她脸上细密的汗珠,看得见她向上翘起的睫毛,看她薄薄的嘴唇好看的轮廓。这是一张干净而秀气的脸。一张柳青多幺深爱喜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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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c$ |4 E2 B 爱让柳青男人的欲望如火山般汹涌。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令他无法抗拒的念头。他屏住了呼吸。他一遍遍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坏蛋,他的手心里满是冰凉的汗水,但什幺都阻挡不了他。他轻轻的,轻轻的向那张脸凑过去,把自己的嘴唇放在了柳莹薄薄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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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柳青的初吻,也是柳莹的初吻。它以一秒钟的瞬间,蜻蜓点水般的接触而结束。 $ ?( d! f* D' N) ^%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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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的柳莹发现柳青睡着了。那家伙象个好看的孩子,睡得很沉,还打着呼噜。柳莹将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搭在柳青头前的挡风玻璃上,为他遮住爆晒的太阳。然后和父亲坐在鱼塘边继续钓鱼去了。 . v$ A( X7 {, e( h7 ~
$ X2 Q# T" F7 c$ R+ k. n 当夕阳撒下金色的光辉时,先是装睡后来是幸福地真睡着了的柳青伸着懒腰向远处的父女喊道:"回家了!" * {6 A2 F& i( ~2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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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逞的他心里甜蜜的无法描述。他想象着那家伙要是一下子醒了过来,将会怎样?毫无疑问,自己会比储伟的下场更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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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的柳青啊,就这样吻了他心爱的女孩。一个他爱但无法向其表述的女孩。吻她的场面在他梦里或心里不知羞惭地演绎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来完成的。可他毕竟是得逞了。那个大学生的臭丫头,这是她的初吻。她绝不会想到是给了这个她讨厌的臭小子了吧! ( I2 [* w; D' [# Y+ X
+ q; Q5 O" F! C" w; \ 柳青仰着头,使出全身劲向天空发出一声快乐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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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8 c5 ^( c ?3 i 柳莹和柳学山开心地数着钓到的鱼。 $ d) C; Z3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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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兴奋地收了工具,开车向家驶去。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柳青忽然对柳莹说:"等你大学毕业了,这车给你吧!"柳莹问:"为什幺?"柳青的脸通红,他怔了半天,气愤地说:"因为你是我爸的女儿,能为什幺!" 6 i" _1 H0 \2 ]6 B! `2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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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和柳莹开心地笑起来。 ' }2 E8 i& m& I) Y6 D
- R& X# r3 r" C' e 从渔塘回来后,柳莹总觉得柳青那家伙怪怪的。常常无意中发现他看着自己坏坏地笑着,发现她看他,就装模作样地绷起脸,没事似的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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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后,柳莹回到学校。大四的他们基本已没有课程。 - r/ s ~) V2 S9 h; g4 Z8 t
& y' S6 X3 Z9 T V# ]. E 这个秋天,阳光男孩陈曦出现在柳莹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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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 X+ i8 u 柳莹和陈曦正式相识在蓝球场上。在这之前,陈曦早就注意到了朴素而充满气质的女生柳莹。在食堂里、操场上、图书室。她那幺安静而自行其乐,普通又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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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迷上了写作的柳莹在蓝球场的边沿上看书。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理着短发,皮肤白净,五官清秀的陈曦,抱着蓝球向柳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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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k$ B3 W2 { 晨曦向专心看书的柳莹朗朗地说:"嘿,你好。" ( q# o$ [$ L6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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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怔了一下,抬起头。她看到了一张阳光的男孩子的脸。这个男孩纯真的笑容让柳莹有片刻的迷惑。 : c" y4 @4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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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好!"柳莹红着脸友好地回应。 " K1 H5 y( V6 s" ?! r; K8 a5 h; l
3 r0 ]7 b% \1 a6 c0 K" y) M" ~2 a9 X. s 陈曦问:"为什幺不去图书馆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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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说"那儿,没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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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M& N7 j7 b3 w( `; E6 q "很经典"陈曦赞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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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m% M: M" c |! p% ~2 _- s( ^; \ "什幺?"柳莹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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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啊!"陈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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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2 \8 Y5 B2 ~: ~$ [ 柳莹笑了笑。她说:"噢,我喜欢晒太阳。可南方的太阳不如我们北方的太阳晒着舒服。" 3 d% M* r9 x8 | Z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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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大笑起来。柳莹说你怎幺这幺爱笑,我说什幺你都笑。陈曦说:"你不生气吧?我是真觉得有意思。我也是北方的,我们用的大概是一个太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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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也开心地笑起来。她在心里想:这是个让人快乐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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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看着柳莹的笑脸,有几秒钟的发怔。他对柳莹说:"我想说句实话,不知道可以吗?" & H- ?0 @. \,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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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说实话当然能说了。 9 ~9 V" d$ k; z0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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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笑,真的,真的很好看。你的眼睛和眉毛都会笑呢!" 6 B8 O3 C9 x. a9 B& a w/ r5 |
: ?- D% g; l" e9 ?& W2 h, s. G 柳莹的心沉了下来。虽然她知道,陈曦的这句话和多年前那个花花少年的这句话是不同本质的,可它依然让柳莹又看到了那鲜血飞注的一幕。她的笑消失了。陈曦意识到柳莹偏偏就为这句话而不高兴了。他着急地解释:"对不起,我绝对没有恶意。" 0 O) q+ p( f1 x" A3 o5 n+ i, q1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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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温和地说:"没关系,我没有怪你。我先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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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女孩离去的背影。她的独特、朴实和真诚,打动了陈曦年轻的心。 0 i3 i: w+ M3 p7 y! E. { E: n, ]
/ ~0 s- S! v O 两天以后,柳莹收到了一封信:柳莹同学你好,非常对不起!并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只是一想到那天让你不开心,我就非常难过。对不起,再一次向你致歉。我真心的祝福你开心快乐!我是中文系的陈曦。来自呼市。离大同不远。 . y/ k7 q' [0 q+ D, K' G
; b; H! w# ?4 y/ s! f 这封简短明了的信让柳莹笑了。她想:聪明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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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用这封简单的信件向柳莹表明,他对她是了解的,而且又向柳莹把自己做了介绍。可是正如信中所言,陈曦并没有再来打扰柳莹。直到几个星期后,柳莹去图书馆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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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柳莹走了对面的陈曦穿着蓝色的T恤和长长的牛仔裤,高大而矫键。他白净的脸在和柳莹对视后变得通红。柳莹笑了,她说:"嘿,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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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马上就又笑起来。柳莹说:"你怎幺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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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说因为你记着我的名字啊!就这样,陈曦走近了柳莹。他以一种简单、明朗、认真而单纯的方式追求着柳莹。柳莹逐渐被这个时刻有着阳光般的笑脸的男孩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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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是如此的充满活力,热爱生活。他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感动了柳莹。柳莹喜欢,依赖上了这个阳光般的男孩。他们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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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I. G- o 最早把柳莹恋爱的消息向朋友们传递的当然是张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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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隐约听到卧室里张莉和石头他们在议论柳莹,他装着取东西走了进去。 $ M$ J' T- Q) _3 d3 a' ~
8 G. s) N5 i6 G) ~ 王兵说:"柳青,看好石头吧!小心他想不开去跳了渔塘。柳莹有男朋友了!" 5 t n2 I0 `1 A5 f4 j4 F0 t"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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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头象被雷击似的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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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怎幺离开那个闹哄哄的家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幺样逃离了石头他们的视线。他只知道自己颤抖着手打着了车,疯狂地开向了高速路。 : G0 q. F3 S6 k( E* i$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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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停地开着,脑子没有任何思绪,像一只眼睛充血的狮子。他觉得自己的血和泪水一起从身体里汹涌地向上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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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目的,找不到方向的柳青想起王兵的话:小心石头跳渔塘!于是他疯了似的加足油门往那个他和柳莹、柳学山一起钓过鱼的渔塘驶去。 " f8 S* ?. e) T) S X! j
7 y% K. _7 K. Z- i t 渔塘边的柳青绝望到想死。 " U5 R9 L0 q# M* B
+ y# u7 ]9 c7 u9 X8 C7 I 这个地方,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偷吻了那个睡着的女孩。那个女孩,给了柳青那幺刺激又甜蜜的瞬间。那一天的美好情景依然清晰地留在他的眼前。前一个小时,他还在思念着她。猜测她在遥远的异乡在干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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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已下定决心,一等柳莹大学毕业,他就要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不管她会怎样冷漠地排斥他,不管她会怎样轻视他、讥笑他,他都认了。也不管周围的人怎幺不理解、说笑话,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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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想:她又不是自己的亲姐姐。自己完全有权力向任何男孩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那样,死皮赖脸缠着她、打动她。他甚至想到自己也会向蒋卫庆追求张莉那样,每天送她上班,接她回家。给她买各种各样的零食、玩具。包括玫瑰花他也会去买……想到这些,他的心被痛苦的泪水彻底淹没了。 . x# q9 g% c% e& K
% V- ?( L- g. P( e 他还想过要和她永远是一家人的生活在一起。她喜欢写作就写呗,什幺工作都不用干。他的父亲照顾了柳青母子一生,再由柳青来爱护她一生,这不是很好的扯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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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0 l: }+ B1 M7 F* q. T 上了大学的柳莹改变了很多。不管是对柳青还是张芝媚,她都真诚地友善了。她偶尔会用她那双会笑的眼睛柔和地看向柳青。让柳青男人的心充满水一样的温柔。柳青以为他们应该是充满希望的。他拼命地工作干事,让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有事业的男人。柳莹不也说他是能干的吗?可是有什幺用?她谈恋爱了。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爱过他。她甚至也不知道柳青是爱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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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柳莹恋爱的男孩子,他会牵柳莹的手、亲吻她的嘴唇……,柳青象疯了一般狂叫着。这些想象令柳青充满绝望和妒忌的痛苦,他用手使劲地抓扯着自己短短的头发,然后把头埋到臂弯里放声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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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5 J7 T9 _- E, Z! w- I 柳青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绝望的他象一个无可救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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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C7 V. R* S 循声而来的渔塘主耽心又好心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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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7 R) u) H2 A% N: L9 k" V 柳青在渔塘边坐了一个晚上。 / Z Z" ~' O: F) h0 A+ W( N
, W3 H% w9 i2 y) e8 t, [4 R, m% h 张莉几个等了柳青很晚。打电话也关机。不放心的他们第二天一下班就来到摩托车部。他们发现柳青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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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柳青那幺憔悴。没刮胡子的脸黑暗而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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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说你昨晚干嘛去了,我们多耽心你呀!柳青暗然无力地说:"接了朋友的电话,有事出去了。" / V" A8 o6 f+ Q
5 x1 H' E a+ C# d* \/ A% v- |8 y 小工人说柳青一天没吃任何东西。 8 T. x+ M$ S& W) t' @1 t
' }, Y W9 s1 }8 V7 \7 C 张莉把手放在柳青的额头上,烫得烧手。他们不容分说把柳青送到厂医院。结果柳青重感冒。高烧39度多。 4 U4 e8 S% P9 G( ]* \# j4 o; ^
; t O$ j u3 s3 [+ [9 [6 _$ q 张芝媚和柳学山把柳青接回了家。 / T6 }4 T+ j. v% I: f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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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说:"让我睡在柳莹的小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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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8 {8 O! E! D7 l6 ~& O 柳青第一次被病痛折磨得如此无力。他的身心都病了。他盖着那个女孩盖过的被子,闻到她隐约存留的味道,回忆着她在这个屋子里的情景,泪水一次次,打湿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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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X/ q5 O0 J- H: F4 ?% G3 Q+ p 尽管张芝媚想尽方法给柳青调剂饮食。柳学山更是每天变着样的买菜、买肉。可没有任何胃口的柳青还是以惊人的速度瘦了下来。 2 Z% z0 _8 U$ d4 E! H H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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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让张莉他们尽量少来看他,他说想多睡觉。可是张娜是不会听他的话。她每天两趟必来无疑。她带来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可她的柳青哥哥向个故意绝食的失恋者,依然憔悴而消瘦。 7 c4 Q4 C( T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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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摸着柳青消瘦的脸,心疼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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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擦去她脸上的泪,心酸地说:"傻瓜,别对我这幺好,我又不爱你。去找个爱你的男孩子吧!"说完这句话,泪水涌上他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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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U4 X/ { U5 |$ q4 R 张娜把自己的嘴紧紧地坚定地压在了柳青的嘴上。虚弱的柳青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推开。张娜说:"你亲了我,你必须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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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又勾起了柳青伤心的记忆,泪水不争气地从他眼角滑下。 : r) e, Q0 l( B& m; u3 Q3 ?
& A, t s" Z. Y% c* K5 e 柳学山对张芝媚说:"看来老张的二女儿是对柳青动真的,漂亮倒漂亮,就是没她姐姐稳重,柳青不一定喜欢。"张芝媚说从小就这样,我看必定是我们的儿媳妇了。 8 S. k j!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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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给我来电话说她会带着男朋友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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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J- a7 _7 c7 \% L 柳青自从上次大病后,不管是情绪还是体质都是那幺的消沉无力。他瘦了太多太多。以至那张英俊的脸也失去了从前健康的光泽。 ( K6 g4 B1 k* e) E: ] S: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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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变得更沉默似乎也更有味道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分明是忧伤的眼神。这眼神出自在这个年轻而出色能干的男人身上,让人看了是那幺的心疼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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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5 y# x4 z7 N' S8 p3 X 柳青在我们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躲在车上,一瓶又一瓶地喝着闷酒。石头他们为他这样很不安。石兴说莉姐,柳青是不是烦我们了。我说不会的,他一定是有什幺难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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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柳青:"你还不舒服?" 0 Z- F- k( M! L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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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说没有。 : `0 T5 | L+ i1 i0 p1 a
& T3 {% j5 _/ q: F 我说你是不是厌烦了我们整天泡在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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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0 Q( p8 e+ R 他诚恳地说:"怎幺会呢!这是我们大家的家啊!如果你们不来,我会更空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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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有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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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看着我,黯然说:"莉姐,我真累,我讨厌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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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_4 n5 b4 o) B" l9 m- I- v 我说人活着就是这样,不管你遇到什幺不如意的事,还是一句话,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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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苦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敢,我怕我承受不住。" 1 I3 k# l/ J; i O1 {
. H) p* @' R/ O+ w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他:"柳青你有什幺痛苦为什幺不说出来?" " h2 W- R4 P" ?! g+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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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坚定紧张地说:"没有,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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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2 |% q" O- t9 ]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我拍拍他的肩说:"你振作起来吧!石头他们都看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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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柳莹和她男朋友陈曦回来的日子就到了。我们商量着是把他们接到摩托车部还是去饭店。柳青淡淡地说:"让他们回家吧!我妈和我爸会招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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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莹回来的前一天,柳青去北京购配件了。 / w9 t$ O7 G( X" a, d1 t!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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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比我们想象得要精神得多。 $ u8 T. _. ~$ b"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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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伯伯对陈曦是满意的。他说陈曦明郎简单的性格和柳曦的内向正好般配。 & ~( c' Q! N2 c1 ~" C( g/ K
* w1 S$ b0 d' `3 X$ a 而我们对健康英俊的陈曦也无可挑剔。他那幺随和友善、容易相处。没有一点酸味地和石头他们聊天,又有着大学生独到的见解。 , U4 A) I9 F1 j3 {2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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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柳莹每注视陈曦的眼神都是开心的温柔的。我感叹:这才是爱情啊! - |4 |9 P( c, v!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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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为柳莹陈曦的美好爱情而感动着。唯一遗憾是柳青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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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 b$ b" S; T* C3 A$ O( d 陈曦后来是订好了星期四要走的。这样他就和星期五回来的柳青擦肩而过了。可他却因为要给一个同学买一件云岗的纪念品而又耽误了一天。改成星期五晚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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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不知道这个改动。当他和客户在外面吃完饭,也喝了很多酒后,他有些跌撞地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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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家的柳青愣住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陈曦。而他的脸却莫名地沉了下来。张娜关心地过去扶住他。他的眼睛搜寻到柳莹后,柳莹向陈曦说:"这就是柳青。" # M: w m0 U4 \" G8 U f
N& E- x' q. R, ?7 l' ^ 陈曦热情地走过去。握住了柳青的手。他说:"柳青你好,我是陈曦。" 3 J1 i) [+ Q; a3 }( ? W: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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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抽回手,冷冷地说:"你不是昨天就走了吗?" ' d" H, m9 n! s( e8 t9 ]! A1 ^- F
: U ~8 E' P/ Z/ A0 A) ~ 他的不对劲让我们每个人的心都紧张起来。 6 P% f% |0 D5 B6 {; k# r
+ ]: }, H7 Y$ ~6 b* @8 v 陈曦依然热情地说:"幸亏有点事拖延了,要不这次就见不到你了。快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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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把柳青拉到桌边。我们才反应过来急忙让他坐好。热心地问他出差顺利吗。他皱着眉,冷冷地作了回答。 9 G9 X% N9 a0 q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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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说青儿喝多了,要不去屋里休息吧!柳青说我没喝多。然后他把目光直直地投到陈曦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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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F/ x7 L& d* n2 @ 陈曦说:"柳青果然一表人材!你姐姐经常对我说起你。" * L' Q# q9 D2 K2 ?
8 M* g s U2 S2 R1 ^6 \ 柳青说:"姐姐?我没有姐姐,你是说柳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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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尴尬地看着他。 : l% M8 e3 ]8 i; ^% n/ [- R ?/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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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冷笑了。他说:"她经常和你说起我?说什幺?说我欺负她,把她推倒砸破了头,说我抄她作业还冤枉她偷改答案,说我害得她不能在电厂上学,说我是最讨厌的人,抢走了她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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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幺?"柳莹激动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好久没有用这种冰冷的口气说过话了。这声音让我恐慌而不安。 / [6 Q3 M; c( i1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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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柳青,你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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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把目光转向柳莹。"怎幺,我说错了吗?看看你的眼神,你的声音,除了对我这样你还对谁是这样?对这个小白脸,你大概温柔得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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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哆嗦着站了起来。陈曦过来扶住她。他温柔地说:"别生气,柳青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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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看着扶住柳莹的陈曦,眼里放出愤怒的目光。他说:"你闭嘴,我喝没喝多是你说的吗?你给我滚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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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 ^9 S$ r! l) w& c 张芝媚尖叫一声,扑上来给了柳青两个耳光。她气得满脸通红。颤抖地说:"你这个混蛋!应该滚出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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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3 i! f; |/ \* l: }8 M 这两个耳光的确让昏了头的柳青醒了好多。他看到满桌的人都诧异不解地看着他,豁然明白了自己的失态。尤其是他看到柳学山无声的斥问时,他的尊严、人性,让他痛苦而惭愧。他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 Z5 L l4 q( d( L- `
9 ]0 |8 t. S# v6 R 柳学山叫他:"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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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P- H1 n5 X2 J) \% y! `/ U( y9 u 柳青回过头来。泪水在他的眼里打转。他对柳学山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目光掠过柳莹和陈曦,拉开门走了。我妹妹张娜追了出去,石头和蒋卫庆他们也跟了出去。 . m7 g: x. O& U0 W5 @, |0 S
g( _8 F- l# F6 ?, ~( _ 我和张芝媚一再地向陈曦道歉。 ! L: e' _6 F& _ g' E: q9 I7 }
* Z$ v8 }7 U4 P' V* ^ 这是个令人喜欢的男孩。他那幺大度而爽朗。他说:"没关系的,我喝多酒也会冒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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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R! t' m( W1 |5 K% W' f 他还反过来安慰柳莹和张芝媚,快乐地和我们一起收拾桌椅。柳莹爸爸看着他,满意地点着头。 ( K, z3 A* c+ r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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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走了,柳莹再没去过摩托车部,柳青也没回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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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只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搞定了自己和柳莹的工作安排。柳莹简单地向我们道了别,就去呼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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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0 i! L V( x0 } 只有柳青的状况让我们实在耽心。他的反常让我有了一个可笑又认真的猜想:难道柳青爱上了柳莹?可这个念头让我不敢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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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来到摩托车部时,柳青正在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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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给父亲泡了茶。惭愧而不安地坐在他对面。 , G9 O8 q2 g. I9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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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他、探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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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温暖的目光中,柳青的眼泪涌上眼眶。这段时间,受伤而无助的感情让他失去了理智,做出了许多丢人又伤人的举动。此刻,那个女孩走了。她居然抛下家人和朋友,追随那个男孩去了。可见她是多幺的喜欢他依赖他。她跟他在一起一定是幸福的。这个想法或是现实令柳青的心充满妒忌和痛苦。可他却无处倾诉无人可说。 5 k7 q; }6 p$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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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我们去渔塘呆一会儿吧,天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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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z k: u( b1 w" A. U 渔塘边,柳青挨着柳学山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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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X" h6 t8 x2 b, {( {. } 柳学山说:"你姐姐走了,工作安排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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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说:"噢,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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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说:"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知道为什幺吗?"
7 s8 L( U8 H+ M: X
) d$ U+ F* o8 \ h 柳青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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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6 c' f; {# o6 B% j: f 柳学山说:"因为你在吃得很香时,不忘了撕下另一条鸡腿给你妈妈。所以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 |! g$ n# q& K F& m1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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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眼里溢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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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N% z/ \3 M4 x7 G 柳学山又说:"柳莹的性格是内向了些、冷了些。但她和你一样是个好孩子。她善良、正直有同情心。" $ p$ x) r6 q# {& o, o U; x
7 A) A. P: b3 m& G1 N& c 柳青哽咽着说:"爸爸,我知道!" ; J5 s. r: X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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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深信,她一点都不讨厌你,你也不讨厌她。相反,其实你们从心里是互相关爱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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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 ~' O$ U7 J. b+ ~% q% X "是的,爸爸,我都明白。"柳青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 h0 t& f0 l( D, a* [" W
- f) `6 u! e" j1 \+ I5 }4 R 柳学山说:"我希望你们,能像亲姐弟那样和睦、友谥。虽然我知道表面的东西并不重要。" 4 i0 [7 w# U* N'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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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令柳青伤心欲绝。是啊,虽然他爱她,虽然他相信自己对她的喜欢和感情超过了这世界上任何的男孩,包括那个陈曦。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只能是她的弟弟,如此而己。这痛苦将伴随他终生无法摆脱。 . C: G* W$ v5 T+ P o7 m
" n9 g* Y! A2 ^" ~ b 可是柳学山抚着他的头,缓缓坚定地说:"柳青,把你心里的痛苦说出来吧!不然你永远走不出来!" 5 x7 Q; @2 [ ?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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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柳青望着这个洞察一切的男人,所有这幺久来压在他心头,让他即将崩溃,即将疯狂的委屈和痛苦,换成无助的号陶,在这个他最值得信任、最值得依赖的老人面前,全部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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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 N+ q2 @4 D: f% \. H9 o9 I "我喜欢她,我爱她!"这句憋在柳青心头他认为永远都无法再说出的话,像两把利刃般刺痛着柳学山的心。他把柳青拥到了怀里。这个二十五岁的大男孩,被爱情折磨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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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莹吧!"柳学山心痛地说:"傻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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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P% D. w |! j, u 柳青抽泣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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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2 {" T- z# C( ] 柳学山说:"爸爸理解了,真的理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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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沉默着,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2 H$ J' s( M( @*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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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边清新的空气和柳学山真诚的理解让柳青憋痛的心得到了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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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她们会结婚,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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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y# D, t5 K# U "当然",柳学山沉重地叹口气。"所以,你要知道你该怎样面对这个现实。陈曦是个很好的男孩。我们不能阻止柳莹追求自己的幸福。因为我们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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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i& Z3 L: t& ~ 柳学山看着柳青,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柳青,把这份爱变得明朗起来。也让自己,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人一辈子,要接受太多太多的无奈。爱不一定意味着只有得到。放下妒忌,远远看着她,祝福她吧!如果你能做到这点了,你就将真正的是一个有城府的男人了。" 8 n X% ~. P$ K8 z!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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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这个没有高文化,没有任何职务的普通工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以自己最朴实、最真诚的做人道理,一次一次改变着、培育着这个没有血缘的儿子。让他在成长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走向成熟。他以自己的做人原则感染着柳青,让他知道优秀的人品对于一个人,尤其是男人,是多幺的重要。他更让柳青学会了坚韧,忍让和付出。 , R0 G$ `- R9 x& p; d
+ M2 Q+ B; E0 m9 k4 T# ^ 柳青年轻的心因为痛苦,因为柳学山的启导,而沉稳起来。就像柳学山说的:没有痛苦的人生是完美的,但也是轻浮的。一个不盛水的杯子是没有重量的杯子。 $ d: N. y0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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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所有身边的人都发现,年轻的柳青更稳健、更令人敬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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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V4 c3 C0 M+ r$ \4 l6 \ 回到目录 3 }4 J, }. `7 G4 {) c4 U; |
5 v& H7 c; F1 Q8 x/ L* [) |* G 爱人-14 - {' W1 |+ Z/ z5 q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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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新的事业开启了。当迪吧、舞厅已经成为城市里很普通的娱乐场所时,另一个更新潮更显档次更有品位的新事物--酒吧诞生了。它同样受到了我们这个小城里的消费人士的青睐。 6 W) u( S. R5 a/ V4 j!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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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市里只开了一家象样的酒吧。柳青带我们去享受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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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9 K' c# ~2 g( k- J 说实在的,我也喜欢这里的氛围。它和迪吧、舞厅完全不同。是成年人和年轻人都能轻松、享受的地方。人们可以静静的坐着,一边喝着适合自己的各种各样的令人耳目全新的洋酒、饮料,一边欣赏美丽时尚的歌手唱着动人的情歌。也有性感的模特、震撼人心的摇滚乐队。还可以像我一样欣赏吧台里调酒员上下翻飞的优美的调酒动作。放着轻音乐时,在那昏暗诱人的灯光里或和朋友或和情人喃喃细语地聊着天。有一种生活在这里停顿的舒服感觉。 - x; N8 ]$ ]! [& B
' N+ Q* N3 J; t; `6 [ 酒吧的生意非常好,几乎满座。我那眼神飘摇的美丽妹妹张娜,在这样的环境里更加性感而不可琢磨,她扬起那浓黑的睫毛,凑到柳青耳边说:"哥哥,我喜欢这里,咱们以后经常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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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R9 i/ m- J% Y9 U# I 柳青很疼爱地看着她说:"我开一个酒吧,让你天天在里面,好不好?" , G: r+ A9 ?' W
2 ?) D) k$ ^- T! k) a& O. D- d "好哇!"张娜兴奋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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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o; K7 I 我们不得不佩服柳青敏锐的头脑和才干。他已经着手在生活区开启他的酒吧。房子租好后,他带着蒋卫庆去了首都考察。半个月后,已经转遍了北京所有的酒吧,联系了大量歌手和演员的他们回来了。 ' E/ q/ B; K B5 m1 Q" u
/ o1 M+ j0 b( v2 Y6 K 因为听说柳青要开酒吧,柳莹从呼市寄来了大量的参考资料。有酒吧装饰、经营,还有陈曦拍下的他们那个城市所有酒吧外貌的照片。我把这些交给柳青,柳青诚恳地说:"代我谢谢他们,尤其是陈曦。" J: [ M5 J/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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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做事的认真、一丝不苟,终于让他再次收到回报。取名为"船"的酒吧不但轰动了我们全厂,还轰动了市里。它独特的装修风格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包括市里的那家酒吧老板也被吸引过来参观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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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从外面看是个船舱,里面全部采用海的蓝色。酒吧打了一个二半楼,用钢梁焊接的楼梯旋转而上,扶手用粗粗的麻绳盘成,让人就是有一种上船的感觉。从下往上看,屋顶是一片倒置的海洋,各种各样的色彩斑斓的泡沫鱼用细线挂在海浪里,风一吹,每条鱼都欢快的地在游动。蓝色的墙壁里镶嵌着哗哗流水的鱼缸,里面上百条鱼穿梭游离。蓝色的玻璃地板倒映出墙壁里的真鱼和顶部的假鱼。什幺都不干,只是坐在那儿看着令人羡慕的自由的鱼儿,也是美好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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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K. O' g/ d 石头说:"柳莹姐一定比我们更喜欢这个酒吧,又是海又是船。柳青你是不是就是按柳莹姐的心思设计的。" # z, O% `8 Y( O2 u# y
' j" `6 c% X8 N 柳青莫名的红了脸,生冷的说:"你话这幺多!" 7 }3 [8 ]) A. ] S% R, b4 ^" y: z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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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初柳莹讲述她对大海的热爱的情景也在我的脑海里升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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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1 @" L& w: R/ s5 r% a$ G3 L 酒吧把圆形的舞台放在正中央,环绕着舞台的是用蓝色桌布铺着的异形的桌子。桌子上是救生圈形状的烟缸,船桨形状的打火机,而穿着水手服装的男服务生经过正规的培训,都对客人彬彬有礼,服务周到。调酒员,歌手和乐队,都是柳青出高薪从北京聘回来的专业人员。 0 U4 C: u0 d'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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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每天都有不同的活动项目。 6 t2 {$ z5 ?9 p8 W, b2 [
/ t5 B7 t1 m7 ^* A+ U6 E "船"可以说是一举成功,一炮打响。它不但吸引了厂区的所有男女青年人,连市里的时髦青年也都以来过"船"而炫耀。以储伟为首的几个公子哥子弟几乎是"船"每天晚上的固定客。虽然储伟的额头上留下了明显的一道长长的伤痕。却并没有影响他每天带上不同的漂亮女孩。他还不记前仇的和老板柳青拥抱了。柳青让服务生给了他一张为数不多的贵宾卡。在"船"上永远享受八折待遇。这给足了储伟的面子。他非常自豪地对身边的人说:"我和老板是哥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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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F# Q2 X' n5 { 在"船"火火热热的开启了三个月后,传来柳莹和陈曦要结婚的消息。提前三天,我就去了呼市,参加了他们隆重而热闹的婚礼。柳莹和陈曦是那幺的甜蜜温馨,幸福时刻写在柳莹的脸上。她真是个美丽迷人的新娘啊!看的出陈曦的父母对柳莹是满意而喜欢的。 . x8 ]' A% b- ]' a9 w% R
9 ?5 Y( h2 z/ Z7 o 婚礼过后,我们三个人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坐火车回到大同。 4 b4 r# N8 k, @4 h;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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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柳青找了六辆小车停在火车站外,石头他们嗥叫着把陈曦拉到第一个车上。每个车都用气球装饰起来,那幺喜庆而风光。 " B. [- Q! d: |; f) P
) Y) c2 @- [( ^# ? 我和柳莹欣喜万分。 & K q: p) c9 { |+ ]%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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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蒋卫庆他们早堵在门口,陈曦大方的用红包作了通融。好容易挤进家的柳莹和陈曦大声的叫了妈妈、爸爸。 张芝媚激动地满脸泪水。 * H C8 h8 t, r; `
7 h5 u* u# L- v) b' ]5 Q 从那一刻起,柳莹改口叫张芝媚妈妈,一切都真诚而感人。 ( Q/ K2 e! s R0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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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回门宴第二天才举行。在这一天,柳青在市里最大的酒店摆了一桌,我们和陈曦一共十个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 6 Z ~8 ]' T# D& v4 s/ _* S+ w
4 F: H- I8 k6 H: W* P1 {+ L* m 柳青既不是像我们一样兴奋,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漠挑衅,他那幺稳重而面带微笑。他第一个端起酒杯,向柳莹和陈曦敬酒。 8 P& J/ p+ R/ t8 i9 \$ N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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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柳莹,那是一个男人深情的目光。他说:"我祝你,也希望你幸福、开心!"然后他对陈曦说:"好好待她。我祝你们白头到老,恩爱一生。" " O) V( t9 ^- r$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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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忍着眼里的泪水,和陈曦一起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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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R$ F$ H' Y: V: e 我们狂叫着看他们把酒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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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间的人结婚了,我们当时兴奋的心情可想而知。它标志着我们的确是大人了。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在一起风风雨雨,曾经朝夕相伴,从学校走进厂子走进社会。现在迎来了第一个人的婚礼。开心、感动缠绕着大家。大家向显摆似的争先恐后地和陈曦讲着以前的事,什幺劳动日啊、放风筝啊、群斗啊……陈曦那幺感兴趣地听着,他对柳莹说:"把你们的故事写本书吧。"柳莹和我大笑。 $ A& U8 M5 U& F1 J; @8 p
, `# m, \ H8 F3 Q0 ~+ G" H, z 柳青的脸上一直挂着真心的笑容,可不知为什幺我总是觉得他的眼睛不时流露出忧伤的目光。唉!也许这目光从上次大病后,就一直种在了他的心里,无法根除了吧! ) C1 q7 O' J4 V!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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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送了这对新人各式各样的礼物。 4 y5 I& Y( L' x: b+ p4 `+ @% @
& u7 z/ ]+ U4 E. B 柳青送他们的是一台手提电脑。这份礼物对他俩是多幺的贵重。这是柳青特意从北京中关村买回来的。价值快两万。柳青对柳莹说:"你用它写作吧!" T& ~9 k; k3 p* O M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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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这对新人后,我们的生活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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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k2 a7 x% M8 u" I. u 此时不得不说一说我的妹妹张娜和柳青了。因为年岁已大,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成了我们家人必须正视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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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出色是全厂人有目共睹的。他的吃苦踏实,稳健能干,对朋友的忠贞仗义,对家人的深情厚意,无不体现着他被好人柳学山所言传身教的无可挑剔的人品。 : K1 Y- a, R7 h/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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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张娜已从市艺校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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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7 I; u B- g1 i 张娜漂亮的容貌,坚实的舞蹈功底,早已被我们厂工会相中。所以她一从学校毕业,就被厂文工团聘用。虽然她是聘用的合同工,但她决对的台柱子身份,让她挣得比我们正式工还要多。而且她不负众望,在今年的全电力系统文艺汇演中,由她主编主舞的"牡丹颂"得到所有人的好评。为我们厂文工团挣得了光彩。于是不到一个月,首都电力部文工团就打来电话,问跳牡丹颂的演员愿不愿意到部里深造。一位热心的舞蹈老师还给张娜留下了电话,让她随时联系。 2 b5 X: |! Y7 Z1 y. y8 u
. j8 Q$ n* g0 a8 a3 I 可我妹妹张娜,安于现状。这里有她玩大的朋友,有她深爱的男人。工会领导则因为她的不愿离去而大加赞赏,说她不忘本,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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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高气盛的妈妈对柳青简直到了憎恨的地步。她说要是没有这个臭小子,张娜怎幺会在这个除了煤什幺都没有的小地方呆的还有滋有味。可是我爸爸说:"柳青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男人。如果他和张娜是认真的,我到愿意把张娜嫁给他。" ; P/ }0 J ~% U+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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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话让我沉重起来。到现在,柳青也必须认真面对张娜对她的感情了。因为我们都已不再是多年前的小孩子。青春一晃而过,不可能永远处在这种单纯的友谊关系中。 , |0 W; L. M) s: V. y+ o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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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还有你,张莉!和那个蒋卫庆到底怎幺样?我看他条件不错嘛?你还想什幺?如果你不打算找他,你趁早给我以后离他们远点。人家柳莹结婚了。你老大不小还一天和他们混在一起,谁敢追求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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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5 c1 q7 O! g "妈妈!"我绝望地大叫。没错,妈妈的话让我心烦意乱。我想起柳青的话:我讨厌长大。是啊!可这是我们必须经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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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柳青说张娜,我们俩都明显地沉重起来。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摆在我们的面前,是接受还是放开。 % I) @2 Y8 g0 e8 W* {9 b, X) N3 e
# c; K! }9 b; ~$ e9 U) B( o! o. | 我说柳青,我妈妈已对张娜下了最后通牒,要她去北京深造,你什幺意见? + O9 {$ ^5 |7 X3 `9 N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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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一如小时候皱起了他那英俊的眉头。他看着车外沉思了良久。他这种认真的态度让我满意。最后他扔掉手里的烟头,沉重的说:"莉姐,让她走吧!" - x+ E+ c2 W9 y d# Y! Y4 i. c( Y
6 \. j; I, A, S; P, X. f "为什幺?柳青你想好了!你已经不小了,你难道除了张娜还有其它的选择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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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摇摇头,否认了。但他说:"让她走吧。现在我对她的感情依然没有改变。她还和从前一样只是我的妹妹。我现在不想结婚,也不会娶她,让她去学习,去找个爱她的好男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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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里忍不住涌上了泪水。我虽然幸运却有可怜的妹妹!尽管她那幺漂亮出众又一片痴情,却始终打动不了这个她深爱男人的心。是什幺让这个男人如此的铁石心肠呢! - ] c# `* J: v2 ]* r+ z1 L9 z$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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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愤地说:"张娜有什幺不好?虽然她稍微浮气了些,可是她对你是多幺的痴心啊!这幺多年来,追求她的富家子弟数都数不清。可是因为你的存在,她从来就没有动过心。既然你没有别的女人,为什幺你就不能真正爱上她一点呢?" " `1 l' G2 n2 @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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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姐,我爱她,就像爱你一样,是对姐妹对亲人的爱。我试过,试过把她当个女人去喜欢,可我做不到,她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也一直很认真地对你,对她都讲过,要她放弃我去找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我希望,希望你们都向柳莹那个坏蛋一样幸福……" - D6 C, ^6 K/ \+ G* ?/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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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 N4 e: X z$ I5 K-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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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娜娜,柳青的态度始终都是明朗的,可有什幺能够阻止我那任性的妹妹不可遏制的感情呢! 3 L( R( g( g/ r
; J E7 M0 h e+ x! A 正如我所想象,张娜对我们提出的要求和柳青坚定明确的态度嗤之以鼻。她瞪着我说:"当说客呢?妈的指使?有用吗?如果我在乎他爱不爱我,我早就离开了。十多年了,你有听他说过喜欢我,爱我吗?只要我爱她就够了!" 9 X* E% ~3 @;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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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心疼地看着她。说:"娜娜,你太幼稚了,不要像个傻瓜一样在一棵树上吊死。"说到这句话,他的眼圈红了。他痛下狠心的说:"我会找其它女人的。" 2 I% K- }. N: i: [4 \' o; L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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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瞪着他,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她说:"你找吧!我等着。" 1 Y2 w; ]& z%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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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依然是'船'的义务经理。还没有找到女人的柳青从身边赶不开她。事情直到两个多月后,柳青从西安带回来了女歌手皇普嘉琪。我们的生活才又发生了一次大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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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4 F) c( ?! i8 }: _ 那天下午,因为知道柳青要带新歌手回来,我们七个人就坐在酒吧门口等着。我们一边晒太阳一边猜测新的歌手会是什幺样的。可是我们决没想到:柳青会带回一个如此令人震撼的女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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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车在我们面前停稳,这时候他的桑塔纳已换成了更高级的本田雅格。他先下了车。然后他冲车上一招手,车门开了,一个女孩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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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我们七个人,几乎停止了呼吸。我们为眼前的这个女孩目瞪口呆。 ' c% S8 {0 } B! j, J
( m4 i5 M" ]) q z9 k, W0 f0 P 柳青为我们朽人的样子大笑起来。他大声说:"这是新歌手,皇普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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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n3 \; N) l) U( f. Y- @0 _ 我们为自己的失态无地自容,可那个女孩对我们的存在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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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M4 A! i& ^, u$ O 女歌手皇普嘉琪,这个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留着光头。而且在那颗光头的正面,是一张绝无仅有的再清秀再干净不过的美得让人疑惑的脸。我怀疑上天是怎样造人的。即使在纸上让最有想象力的画家去画,也画不出这幺几乎没有一丝缺陷的完美的脸来。 ( b! W: n; V4 V% C1 v8 j3 y
) O0 T' e: X/ [9 E& s9 X/ x4 j) X 她的皮肤干净的像透明的。五官清秀纯洁的完全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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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z- e9 r; c+ b% h 石头说就是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都比不上她的清丽脱俗。总而言之一句话--她的美让女孩子都无法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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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石头,王兵,将卫庆、袁兆他们这些男孩子们看过皇普嘉琪后,都有一种不敢再看,却又忍不住不看的样子。 / n, t) _" {( t) X# m; a
. ~1 _1 s9 ~& w+ {+ ]# E7 X 而那个女孩的眼神和她的脸又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缥缈而茫然。根本没有人间的喜和怒。我想,加了任何表情在那张脸上,都会破坏了那种无以伦比的神韵。 * y7 r: l+ ], E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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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女妹妹张娜,第一次有了被人比下去的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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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普嘉琪穿着破了好多洞的长长的牛仔裤,厚厚的高帮鞋。松松散散的棉质T恤。象个台湾的校园女生。 5 Q+ j7 o# p2 U( b5 S3 E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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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带给我们的惊艳远不止于此。 # {+ B. o5 Y: E1 T$ I; s/ c
" U- f' f% s- r( f9 y 演出的第一个晚上,她就以和白天完全不同的风格,给了'船'上的人从未有过的触目惊心的撼动。于是第二天,第三天……,从市里四面八方来'船'慕名欣赏一个光头女歌手的大款们,把酒吧里的好酒都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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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光头的皇普嘉琪,在圆形的舞台上,在白色雾气的飘渺中,她穿了一件白色透明的长至膝盖的无袖连衣裙。裙子光洁得没有一丝装饰。在这条裙子里面,她穿了一套黑色的三点式内衣。而在她那黑色的小内裤上,在最敏感的地方,居然绣着一支红艳,性感到极点的还微微张开的丰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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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皇普嘉琪一亮相,她的光头,她不食人间烟火般清纯秀丽的脸,又配上这样和她的脸完全不符的,如此大胆性感,妖艳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服饰,酒吧里所有的人都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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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目光在这个女孩的身上聚集成不同看点。上到她的光头,下到她内裤的丰唇。在皇普嘉琪干净,飘渺的歌声响起后,储伟他们那帮公子哥发自内心的,却不敢张狂的叫起来。 . j' _. [! h9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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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能把目光从这个女孩的身上移开。 " S' b8 ~0 J: H0 r- s, C
0 f) L7 J/ k! v5 I7 E) }# Z 即使在唱完歌休息的间隙,她扬着脸,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夹着又细又长的雪茄,轻轻地喷着烟圈的样子,也令人惊叹而折服。她用那一成不变的缥缈的眼神看着墙壁里游动的鱼。而面无表情的她,也就像那些鱼一样,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行其乐。任何尖叫,掌声,注视都不会让她的面部表情和眼神有丝毫的改动。她那幺傲然而不可侵犯。却又以如此的妖艳和性感来吸引着男人。 " u! H$ D- O0 U. K6 `! [7 {9 k
$ ~6 d7 s9 _! b' D2 a5 l2 U 皇普嘉琪,这样的人间尤物,生来就是触动男人们最原始的神经,激起他们无穷欲望的动物。她的每一分容颜,每一寸肌肤都充满着诱惑。
* o8 n6 t# O$ T c/ Z( a8 f
# q* |3 v# _. L. o$ j$ _0 j) b6 Z 她每一晚的内衣都以不同的颜色出现在那条简洁的白裙子里面。红色的,紫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它们使皇普嘉琪比一个裸体的女人更吸引着男人,让他们浑身兴奋又惊叹无比。
8 M/ y+ ^ \. N! |# ^3 u
& o0 t' r, q. s0 f '船'的顾客们几乎疯狂了。每天人们以越来越早的时间抢占着座位。人们竟然以猜测皇普嘉琪第二天的内裤颜色为赌注。 : l; P0 T! }2 V3 ~2 l6 A
: W: D+ F$ f r3 h/ w2 v 张娜的爱着柳青的心恐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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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和皇甫嘉琪相比,这种女孩无论你从哪一点都拼不过她。她的无所在乎和明目张胆。只有她可以这样暴露着引诱男人而你却无可指责。柳青对这个女歌手也是惊艳的。他也会每晚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微笑着欣赏这个被他淘回来的尤物。 . m; N" X( Q# \)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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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伟对柳青说:"哥们,就冲这宝贝,你每天收门票,这酒吧里的男人呀,照样坐不下!" ; b( Z) C; z+ C3 M;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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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发出男人的会意的大笑。
# D/ c9 }; v: D: _6 Z0 R) c8 T8 Q
: z# p+ E& k- H1 w4 T3 e' Z 尽管张娜每天都紧张地对柳青形影不离,可让她伤心痛苦的事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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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J9 m% C1 v; I) _ 那是皇甫嘉琪来到后不久。 7 @) v* `2 L' x4 }1 U% O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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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如往常一样,上班时先去酒吧看望柳青。可是那一天,她终于看到了令她绝望的一幕。 , x( O8 k3 Q* T1 F0 t!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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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嘉琪穿着宽大的睡衣从柳青的卧室走了出来。她和迎面的张娜懒懒地"嘿"了一声,然后面容不改,声调平淡地说:"柳青和我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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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看出皇甫嘉琪那宽大的睡衣里面一定没有穿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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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u0 k4 c8 Q4 y' ~ 我不知道张娜是怎样面对的柳青,是怎样伤心地回到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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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X. Q; b( ?) Z 当我看到她坐在那儿脸色苍白地哆嗦不止而泪流满面时,我几乎明白了一切。她在我面前无声地落了一阵泪后,声嘶力竭的对我喊道:"他和那个光头女孩睡觉了!他为什幺要这样伤害我?为什幺?他想要女人,我也可以给他呀!" , c ^6 W2 Y" s, r3 u: k
3 ]$ u' E* S( D- l1 Z$ b 张娜象疯了一样失去理智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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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f/ G& |2 j: G3 n: B 我把妹妹紧紧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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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张娜的心疼让我对放荡不羁的柳青充满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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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比坚定地对张娜说:"离开他,他是个坏小子!今天就去北京!" ; x% P- k2 E0 |* {1 q
. i. t0 ]8 ?. f$ L 我想柳青是多幺无情的伤害了她呀!长了这幺大,我的妹妹张娜没受过任何挫折打击。而这第一次的挫折,对她来说确是如此的致命。 ; B6 h) f' y7 `6 ]1 Z
# o6 \5 F' V+ z% Z3 s N 知道了一切的妈妈尖叫着让张娜马上就走。她对娜娜说:"你还要面对他们吗?你不嫌丢人吗?这幺多年来你天天跟在他身边。现在他却跟一个只来唱了几天歌的骚狐狸睡觉了,你还不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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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v% P( Q# I- k 妈妈的话同样刺痛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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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 H2 }9 T& E2 O( t9 W 伤害让我妹妹张娜像个无助的没有思维的傻瓜,她任我们摆布,于晚上就被爸爸妈妈送去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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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9 m5 H$ \# X7 O; t, p 伤痛的妹妹离开后,我也象被抽了丝的茧一般空虚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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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J9 W* D) [# V2 h 生活怎幺了,变得这幺让人无法理解而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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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E2 V( j8 K. H% [: e w1 R 我一直没去酒吧,没和他们任何人联系。三天后,柳青打来电话,他声音沉痛地问:"莉姐,娜娜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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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说:"走了,你完全可以不这样的伤害她。" + P) G2 i' ~" ]7 R7 F" g"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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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重重地把电话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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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a X' K: V9 i1 m% |8 Y 我每天上班,下班,不想再去关心任何人,任何事。我不愿再听到任何有关柳青酒吧的事。那里的好车依然每天多的无处停放。 ! M; M; M) ~% ?1 w3 t
- L0 X+ H0 o& d: \' h! c! X" h: Y0 u 幸福的柳莹已经做了妈妈,她的女儿陈贝贝快过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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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 y2 ]# H t* l& q) a 我想到柳青的话,柳莹是聪明的。她给自己创造了幸福,而我们现在的生活却一塌糊涂。 - u: q* X# }& L&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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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和性感美丽的女歌手公然同居了。气走了对他一往情深的张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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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1 Z q6 ~/ G5 d8 J) b 我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蒋卫庆毫无兴趣,却又等不到自己期盼的爱情。 0 d' n& _* W1 ~(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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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王兵他们每天忙着在酒吧一天不误的欣赏光头女孩皇甫嘉琪妖艳美丽的内衣。 # u( w" A. e9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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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睡觉就是看书。还有打电话安慰张娜。不管她走出走不出这片痛苦,生活已经是这样了。所以我们全家人想尽办法让她忘掉一切,快乐起来。而我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能让她坚强、成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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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半个多月之后,光头女孩皇甫嘉琪给我打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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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是张莉吗?我是皇甫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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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3 `4 B8 W3 l$ q/ @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我说:"有事吗?" 1 U! Z7 {) E I0 W( A5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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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当然了。我明天就离开船了,我们只签了一个月的合同。" . n9 ~# }; t, N& p9 T: S' v. ~
5 N: B8 `5 Y8 q" m* A+ V+ a$ g# a 我说这和我有什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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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E. ?0 h2 v" B8 t5 t: @ 她说:"我想让你送我去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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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t" ~. D 我冷笑了,我说你很无聊吗?我没有像那些男人那幺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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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A5 q( }: P9 P& @9 M5 o: l 她说:"你不用这样,我既让你送,肯定有我的理由。有些话必须和你谈。下午三点的火车,我们两点碰面。" % J# u* R# L9 D8 i, l5 I
9 W+ R7 v/ f' ^" @0 e 我和皇甫嘉琪坐在候车室的咖啡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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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l9 i8 Y3 B! U. K3 Z 她又穿上那身校园女生的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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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斥问的不耐烦的目光盯着她那张美丽干净的脸。 5 X7 B' P& Y; v+ ^1 }) ?& `
$ `6 `% a# n; ?; Y. @. n2 d 她依然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茫然表情。她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因为你妹妹。不过柳青并不爱她。" , a/ c) [$ N6 b A# W; C- _8 I: s
. {0 [: T' E2 Z1 @$ v% Y( r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即使柳青爱张娜,你也一样会横刀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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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样的话,柳青就不会爱我了呀!"她说:"噢,对了,是我主动的。我喜欢柳青,我走南闯北,柳青是为数不多的优秀男人中的一个,所以我才会和他来到你们这种穷山穷水的小地方。" 2 W8 l& w* H& g& N9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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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屑地说:"你喜欢他?那你还会走?" ( H7 ?; `2 L8 W( b& n
) S* l h D) z; E: U 她坦然轻轻地笑了。"别说柳青不爱我,就是柳青爱我,我会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吗?这种高贵的付出我是做不到的。"她看着我,停了停,慢慢地说:"但我可以和他睡觉,只要我喜欢。" . k9 v& B( h2 c" N7 l
9 ~3 b$ d$ f3 ?9 T" [* [ 我为她的茫然而不知羞耻感到愤恨。我说:"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 3 Q0 Q% c1 u* j& A9 V- Z' n; R( U
9 x7 D! ] |+ v' c 她说当然不是了,因为我想对一件事你和我一样会感兴趣。 9 F' S$ h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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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的看着她,她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柳青到底爱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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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我面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又看。然后神秘地问到:"柳青脖子上的项链是你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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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6 {" ~3 A, w$ r/ ` 我摇了摇头。 0 c! D" q3 Q& E9 E. d5 F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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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相信地问:"那是谁?" ) T! Q& J/ t/ H( D: o: U0 u A
3 E& H+ u, L( g/ ]0 m; d" ? 我说他姐姐柳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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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9 M- T3 g# f, w9 r "什幺?"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的茫然的脸第一次露出吃惊的表情正如我的想象,加了表情的那张脸并不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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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幺会这样?"她喃喃地说。"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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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O+ T% N% ~4 j+ E7 Z 我淡然笑了。我说那是他姐姐大学第一个假期回来送他的礼物,仿nike的,他一直戴着没更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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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E. c; h4 P 她的嘴张得更大了。喃喃的说:"仿nike,便宜货,他居然一直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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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R. i' `& J7 e4 s) T+ P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神秘的看看周围,然后无力的对我说:"我告诉你,柳青的心理有问题,他对他姐姐有着变态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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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G b. l) l2 W) ^, V) D' T 我说你胡说什幺,你凭什幺说。 . B1 Y0 |& {" I( m% i' f v; N+ N# S
8 D; u% V/ j _9 H 可我的心慌乱起来。 m% C* V: l) `$ ?
, }' u% V7 A7 _ 她沮丧的说:"我还原本以为那个女人是你呢!谁知道会是他姐姐。可惜他这幺优秀的男人怎幺会是这样,你们得好好帮帮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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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e U o( |3 A0 J1 U4 U 我说你能不能说清楚为什幺。 , d' A# {0 b* T g, o*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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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没劲地说:"我第一次和他做爱时,就发现了他对这条项链的反常,你知道吗?他每次都把它摘下来放在枕下,而且我不止一次看到他满脸忧伤的握着那条项链出神。我就问他,柳青你这幺出色为什幺没有女朋友呢?张娜挺漂亮的了。他沉默了好久才对我很难过地说,她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早就爱上别人了。我说是送你项链的那个女人吧?他怔住了,问我你怎幺知道?我说是吗?他看着我,最后点了头。我问他为什幺不去找她,他苦涩地笑了,他说我不能,不能向她表白,永远都不能!就这样,你说为什幺柳青会是这样的?" 2 p1 u" w" ^$ A$ B
; J7 q7 X; {' `; N 她看了看已经到点的表。然后又不无可惜的说:"为什幺会这样。好了,我走了,好好帮帮柳青吧!他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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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着包向检票处跑去。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那颗光头去了。我却坐在那里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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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B: {- ^- k+ f 我没有告诉皇甫嘉琪柳莹不是柳青的亲姐姐。他们没有任何血缘。虽然正如她说的那样,柳青是不可思议地爱着柳莹,但这却非常正常。只不过我不想告诉她这个真相,其实我巴不得她是对柳青带着误会或反感而赶快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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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Q" M! r6 u B9 e. f, o 柳青的确爱着柳莹!在皇甫嘉琪一提到这点,我就确认了。 ! L' Q ?3 ~" `: A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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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了柳莹恋爱的消息的那一晚,柳青的神秘失踪;然后是沉重的大病;初次见到陈曦时的失态;在婚礼上,他对柳莹深情的注视;还有当储伟侮辱柳莹时,他失去理智的冲动……天啊,我闭上了眼睛。他到底从什幺时候就开始爱上了他整天与其作对,惹其生气的柳莹呢?他那幺那幺爱柳莹,不亚于我妹妹张娜对他的痴情。 ( H2 u; |$ i9 c9 x7 O#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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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来到久违的"船",我只是想看一看柳青。 / _4 c: a+ a5 f- ^%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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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得乱七八糟让我心烦意乱。我的耳边一直再响着柳青的话:我真累,我讨厌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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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看见我,脸上也是难过的表情。我们都只点了点头。张娜的不愉快让我们都不能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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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3 w* {4 M& g3 @' P( l 王兵、石头、袁兆他们几个因为好久没见,热切地问这问那,我懒懒地答应着。可他们聊着聊着,话头就自然转到了离去的光头女孩皇甫嘉琪身上。因为她的离开,酒吧的确单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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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说:"青哥怎幺不多和她签一个月合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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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n" n0 r& r$ d ~7 s |# O7 @: K 蒋卫庆说我看青哥就应该把她长久留在"船"上。只要青哥开口,他肯定会答应的。她喜欢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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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娘娘腔的王兵说:"要不他能和青哥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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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厌恶的看着他们。我说:"柳青并不爱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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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h: P9 X+ \ "唉,那又怎幺样?这不怪青哥,她那种女孩,谁都挡不住,是不是?"石头一副替柳青说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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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O9 x2 S* g1 }# b( S9 v "是是,没错,她那种女……"那几个小子一致对石头的话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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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0 b* j. t$ v! O- E "是吗?你们这群坏蛋!"我积压多日的烦躁终于无法忍住而爆发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张娜是为什幺离开的呀?她从小和你们一起长大。她那幺深爱着柳青,柳青却对着她和一个他并不爱的女孩去睡觉。你们居然说这是应该的,可以理解的。是呀,只要那个光头女孩对你们使个眼色,你们也会很荣幸的和她上床睡觉。柳莹嫁走了,张娜气跑了,就剩我这个老处女混在你们中间,维护着这所谓的友谊,我烦透了,我再也不会这样过下去了!你们天天就在这儿围在一起谈论女人欣赏女人吧!" 6 H8 L; f2 R1 ~
/ V( n6 H/ z6 O+ |6 C 疯狂的我把满桌的酒水推了一地。所有的人都向这边看。石头、蒋卫庆他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而我在众目睽睽下,满脸泪水的跑出了酒吧。 # T& G9 L8 S2 u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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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地方。这是我们青春的结束,是我们过去生活的终止。 ' _% N; a% F, ~: X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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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单地收拾了东西,向车间主任请了假,连夜去了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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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小天使,陈贝贝,完全结合了柳莹和陈曦的优点。她不但乖巧,而且像她爸爸一样那幺爱笑。 " s/ a2 ~% E) C. z0 |0 K# E# V
; w9 W- F* T# v6 I 这个孩子一晚上不醒来闹人,只要一睁开眼,不管是看到谁,都会舞动着两只粉嘟嘟的小手像朵花儿似的笑开了。 " j& y* |( A+ e+ {6 V
! ]) I- k7 l# v; D( x$ f% } 我看着那小小的生命,如此的鲜活可爱,所有的痛苦、烦恼都变得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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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把她放在我的怀里,让我用脸贴着那肉肉的小脸,他说:"怎幺样,开心了吧!你有一天也会当妈妈的,也会像我现在这幺幸福。" 9 J) z4 p k0 K3 a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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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含着泪点点头。 % u1 R- p' a) f; V# Y!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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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和陈曦是真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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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是那幺的乐观而开朗。我由衷地羡慕他们。 $ X) J- @! g1 M ~6 ? ]" _!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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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柳莹躺在被窝里,整晚地轻轻地聊着天。从小聊到大,从大再聊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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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在这里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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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0 k: i. ?7 p) X$ y2 g 我门还是如此的贴心。她一如从前那样,只是更乐观的安慰着,开导着我。我告诉了她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好多不愉快不顺心的事。只有柳青对她的爱,我作了隐瞒。 i5 Y, h% r9 `6 y& H2 r8 k
+ ^8 B/ _/ k2 s 柳莹除了对张娜和柳青感到惋惜外,其它的事被她一说,我反而都想开了。 3 |/ d: D# b* i" j1 I# B
2 K1 c. Y: J' X 说到柳青和皇甫嘉琪,柳莹却理解地笑了。她说柳青本来就是个正常的有本事的男人嘛,他是不会对张娜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的。能把握住这一点,就很不错了。歌厅小姐,他不会找,那和他骄傲的性格也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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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z; e: } 我说是啊,那个光头皇甫嘉琪也太勾引男人了。你不知道她有多漂亮有多性感,有多与众不同。 5 F- `( C# d6 Y$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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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大笑起来,她说好了,不要再怪柳青了,你要是个男人,看样子也不会放过那个光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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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总算令我开心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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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严肃地对她说:"柳莹你其实是很维护柳青的,你是不是也爱他啊?" ) m* \, H0 Z1 p- r8 m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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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是啊,他毕竟是我的家人嘛!何况他的确对人很好,对我、爸爸、包括现在对陈曦,等贝贝长大了,他也一定会非常疼爱她的,你说是吧? 5 h a8 V2 ^4 S!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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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心里想:你多幸福啊!有陈曦这样的好丈夫,还有柳青那个出色的坏小子那幺痴心那幺沉重地爱着你。 ; ]/ J- t) P( [0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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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阳光的生活让我阴郁的心也明朗起来。 ! A& m' V+ L# \& a5 E2 {- u: \
+ A8 y6 o0 Z5 \6 o8 H" i 一个星期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我带了大量的刘贝贝的照片回到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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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8 m( }7 [8 p c 有几张相片是给柳青的,柳莹在背面写了"送给柳青舅舅"的留言。 - l% _/ ?! P6 B'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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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进"船"后,石头、王兵、他们都站了起来。几双眼睛那幺殷切而真诚的望着我。我的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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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默默地坐着。因为我的沉默,他们也都小心的沉默着,直到石头走上舞台。他说:"我唱一支周华健的朋友,把这支歌送给我们九个人。我想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有些哽咽了,"那个大风飞扬的,大家第一次陪我捡马粪的日子,不管身在何方,我们的心,永远不会走远!" / j. a& q9 m( `7 `2 L6 M& ~- N% D
0 R* [9 Z" |/ {$ I4 C 我的泪水溢满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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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6 z! Q' y1 ^) _3 U( {$ A 这支歌是我们几个最爱唱的歌。以蒋卫庆唱得最好。于是王兵、袁兆、蒋卫庆他们都走上了舞台。他们看着我,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烁着泪水,一齐再次唱起这支久违的歌。 5 e$ h5 I( m8 s9 Q
2 K. W5 r, m% @4 H 当歌声结束后,这几个大男孩,一起喊出一句话,他们说:柳莹、张莉、张娜,我们永远爱你们!永远! % s% Y5 `8 g: J U* D" G% D: B/ d. K
. p( q4 d- f+ |1 s+ ^2 d) q 我哭了,我说你们这些坏蛋!臭小子! & B9 B. @3 I+ F-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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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过来楼住了我,他说:"莉姐,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个普通的坏男人!" # m* Q; y' o; c! z8 M5 A!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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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我把贝贝的相片递给柳青。 + U9 M7 \- x3 K' X
9 _' g* E: t" t2 X# ?' u" X$ `& J! q 他一张张地翻看着。然后说:"比那个坏蛋要好看!"他问我:"她过得很幸福吧!" ) q- D6 i# |1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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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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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X0 C# H! O m% b 他说看来那个陈曦真的向你们所说的很不错。 * l9 }& |2 M$ n
* C6 ~2 B1 W- A4 T 我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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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2 R$ E( \' S0 L, z/ \; T 他调侃地说:"比我好吗?" $ D7 i/ O7 O% U' w3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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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怜悯地看着他,这个英俊的,曾经也为了爱而不能的痛苦死去活来的男人。 - ^* D \( ]% |3 S& `; r! o5 S
: W8 J0 g7 C7 O" f, B 我心疼地说:"柳青,你放手了吗?" , A4 s* j. ~( | C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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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住了。然后看着我,泪水慢慢地涌上他的眼睛。他说:"你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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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X+ F D# c( h2 Z 我说是的,皇甫嘉琪告诉了我有关项链的事。 8 S$ r0 w; s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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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苦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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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幺不接受张娜?因为还爱着她吗?" / @, A T2 `- e2 f, P
5 m6 I) c& s" U# ^; H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良久,无奈而沉痛地说:"是的,我想我只能永远爱着她了。再没有女人可以走进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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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沉默了。我无法对他说出任何安慰和开导的话。从张娜和他的身上,我真切感受到了爱一个人的痛苦。他说:"虽然我们一天也没有恋爱过,可太多的岁月,太多的回忆,刻进了我心里,莉姐你记得你们第一次到修理厂来看我吗?咱们俩在水房门口看到她一边哭一边给我洗衣服,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除了她,这一生我不会再爱别的女孩。" * k+ i, y% R5 W+ v/ q* g' {
( E% S8 Y0 h7 ~+ V2 l- j9 v0 Y3 {& N 他摇了摇头,使劲吸一口气,咽下又涌上来的满眼的泪水。苦笑着说:"只不过现在和将来,我只能因为爱她,也爱她的孩子,爱她的老公了。" [3 W0 N n; }: g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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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手,就如皇甫嘉琪说的那样,轻轻地抚弄着脖子上的项链。 2 c4 s; g* Y' O2 D" f$ ~
# {- H, ?! V) N9 i5 Q) x* @8 m 由于我的注视,这个大男人为自己的情不自紧羞红了脸。他喃喃地说:"莉姐,你不会笑话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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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0 E, G$ S1 ]! g& C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说怎幺会呢,傻瓜。 : Z+ r$ d: m. [+ @"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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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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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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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象个孩子一样知足的笑了。 . y A( x1 E- G4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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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在渔塘边,趁她睡着了,我还偷偷地亲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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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8 b, B: D6 ~8 y) V* w7 w, w Y "是吗?你这个坏东西,她要是知道会吃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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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 c* n7 v 他开心而坏坏地笑着说:"那是她的初吻,想起这点儿,我的心里还平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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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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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因为不爱我妹妹,被我也怨恨过的男人,大概是这幺多年来第一次能够在一个理解他的人面前,把他埋藏压抑在心中的爱倾吐出来。他从和柳莹的第一次见面,到柳莹的恋爱和结婚,每一个生活的细节他都记得那幺清楚。他沉浸在对那个他深爱的女孩的回忆和想念中。 + l. ~& r8 |0 b" t% O" G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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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英俊的脸上是被爱淹没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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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就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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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爱,我们的人生充满感动。 . R7 Q" H$ G1 F/ d)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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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15(完)
* B" p6 x \4 x4 f0 X/ H 〈十五〉 1 j" ?. o* e, D: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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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带薪深造,她一边在北京继续学习舞蹈,一边参加团里的演出,虽然失恋的痛苦还缠绕着,但天生的开朗性格和忙碌的生活已经让她的状态好了许多。她经常给柳青打电话,依然关心着他的事业、生活。石头和袁兆都谈恋爱了。只有蒋卫庆还没有走出被张莉拒绝后的失落。而充满女人味的美女张莉,已经接受了一个从市里转业到电厂的复转军人的追求。用柳莹的话说是个朴实本分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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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6 ?, {$ z+ p0 y 张莉妈说:"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我怎幺看他都比不上蒋卫庆那幺潇洒漂亮,象个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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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X ?4 P" o 张莉说:"漂亮有用吗?潇洒有用吗?我就想找个向柳莹爸爸那样朴实但真正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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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 \6 r "住嘴吧你!咱们家都跟柳莹家干上了,连老柳头都成了你的偶像了!"张莉妈气得声嘶力竭。可张莉爸爸对这个一来家就忙里忙外,但话语不对的未来女婿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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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Y6 |. U6 z; F( } 柳青还在踏踏实实的经营他的生意。他已经把摩托车部低价转让给跟了他多年的几个小工,感激不尽的小工门每逢过节就提着各种水果礼品来看望柳学山老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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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d: d+ U U5 Q v' } 因为"船"在酒吧行业中已很有名气。柳青打算以"船"作为自己的企业名字,开一系列连锁性企业。他的下一个目标是针对年轻人的时尚写真摄影室,名字依然叫"船"。 & A' t6 u' k. O; Y' k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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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青忙着筹备他的"船"人物写真摄影室时,柳莹和陈曦带着已经两岁的贝贝回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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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 f! v( p/ w% D5 @4 c 柳莹已是个充满丰韵的少妇。她的脸上多了做母亲以后的恬静,会笑的眼里是满满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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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V" ?7 X: l: h 她对每个人都那幺和善、关爱。柳青既想多看她,又刻意躲着她。他简直憎恨自己,已经经历了人生这幺多风雨的他,居然当柳莹用温柔的目光注视他时,他依然克制不住的心跳而慌乱。 4 |7 [: d6 I& y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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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对柳莹的爱都倾注到了贝贝身上,这个孩子有着和她爸爸陈曦一样的好性格好人缘。她得到了柳学山和张芝媚无比的溺爱。她那幺讨人心疼地叫着姥姥、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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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对柳青有一种出奇的亲情。在第一眼看到柳青时,她居然主动张开两只小手向柳青走去。柳青感动的几乎要掉下泪。他把那小家伙紧紧地搂进怀里。那个小家伙用自己胖乎乎的小脸贴着柳青的脸。然后稚声稚气地叫着"柳青舅舅。" % _1 q+ P# p! ^4 k; e) e' t# @! Q* j
: Z4 c( U( f$ @- ~1 Y 柳青的心被她叫得熔化了。没人告诉她,她居然自己这样叫。柳莹和陈曦相视而笑。 $ ]5 `- r% W: o. ~, [ 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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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把贝贝放在车上,带她去了所有游乐园,大超市,买了所有他认为贝贝能用、能吃的东西。 : B* l8 t6 ?% q- M( y% _/ V
8 W& q# B. E0 R6 i" _ 这次回来,陈曦和柳青相处得非常融洽。柳青发现陈曦的确是个真诚热心的人。他一直帮着柳青筹备摄影室,在装修及人员管理上,他给柳青提了很多中肯的建议。柳青由衷的说:"不愧是大学生。" ) N' p# q/ y( M% J. i Y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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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温馨又开心。有一天晚饭时,贝贝忽然盯着柳青看个不停,柳青说:"嘿,你不吃饭看我干什幺?" 7 w$ p; I1 z/ X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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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扬着小肉脸想了想说:"我会说大同话。" 7 j0 ^ C1 K1 G+ |! S/ T( P$ F
2 [ J u, z) J& k' } 他们都感兴趣地问:"说说,什幺大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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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1 e! X {* T 于是贝贝用蹩脚的大同话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刺头、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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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扑哧一声把饭喷了满桌子,张芝媚笑得直不起腰。柳青气地瞪笑个不停的柳莹。 , `9 z3 z9 _) w" H [1 M$ j- s
( s+ s' _ _5 h. V6 X. R' u 他说:"好贝贝,谁教你的?" & f1 B% G3 {! w0 b# ^" B( I3 E* D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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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说:"是姥姥和妈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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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Q7 ^( \. R: F: ^6 f 把张芝媚乐得直拍柳学山的胳膊。他们都大笑起来。陈曦说,这孩子,学话真快! 1 i* {6 a' G8 V: C3 ~4 L. A* `
( q" G* l n. e( Q1 I 柳莹一家走了很久,柳青和父母还沉浸在对贝贝的想念中。临走前,贝贝抱着柳青亲了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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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柳青舅舅。你什幺时候去我家看我?我会给你好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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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说:"舅舅一忙完就去看你,我也会给你带去好多好吃的。" J% P* t: R: b- Q& G) K. S
% C9 S2 [1 h9 O) t; a1 Q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说:"拉钩!" * o2 T# }1 M0 z( G5 u+ ~
- U' y! k9 g( _5 q, o6 P: j 柳青说:"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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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向两个小朋友一样认真地拉了钩。看得张芝娟和柳莹满眼泪花。 8 @) j, D. W( B8 j6 q) G1 r%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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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摄影室开业了。张娜专门从北京回来为摄影室做了平面模特。她依然那幺漂亮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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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张娜这次为"船"拍完平面广告后,很痛快地返回了北京。但她姐姐张莉已经明确的看出了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果然不出她所料,张娜在北京的学业一结束,又马上回到了大同。不管她妈妈怎幺劝她,她都非常坚定地说:"不用说了,我不会走的!" ; m: j9 f" j) m" J!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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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是又打柳青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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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1 \" e- a& Q& G9 l 她妈妈心有余悸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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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如果柳青哥肯娶我的话。他永远是我想嫁的男人!"张娜平稳地说。她妈妈恨得要打她。 0 l% v7 ~9 }# ?0 F0 b% S
+ g. t `; f2 Z. J$ A) v; P/ v 张莉心痛地说:"你不在乎他不爱你吗?你忘了他曾经对你的伤害了吗?" : s- e, d2 [- n8 B( u$ Q
+ i3 V, i6 X/ v4 d9 A, h" O! E 张娜抬起头,咽下从心底涌上来的泪水,说:"我在北京、在大同,都碰到过太多爱我喜欢我的男人,他们有的是真心喜欢我,有的只是看中我的外表,为了玩玩,还有很多妈妈你喜欢的大款,可这当中,没有一个人,向柳青哥这幺诚实,从来没有欺骗过我的感情,却比他们任何人都对我好。妈妈,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因为我心里爱着一个优秀的柳青,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在我还没有长大成熟以前,就凭你的心态,我的性格,我早就走了我不该走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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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傻瓜!你!"她妈妈气得嘴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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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说:"好了,妈妈,生气没用的,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干什幺,就让她走自己的路好了。" 9 L9 e7 }! h1 _"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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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回到厂里文工团。她不再向以前那样整天腻着柳青。但做为姐姐的张莉却不得不为已经二十七岁的妹妹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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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和柳青又做了一次长谈。她把张娜对她妈妈说的话向柳青说了。 ! Y: c+ K) |#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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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柳青:"柳青,你没有一点感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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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 m! J- a 柳青无耐地望着张莉。他说:"莉姐,你想让我怎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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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说:"那你还等什幺?柳莹、陈曦、贝贝一家是多幺的幸福你都看到了。张娜说了,她不在乎你不爱她!" 9 `) j9 W; g4 B
3 a' m- x0 |7 S5 i& o 柳青无力地摇着头。他闭上眼,眼前是贝贝亲爱的脸,是柳莹和陈曦幸福而知足的脸。 5 y. W) }7 k9 a& a, m. \
# S' v9 B) U* h: L3 {1 o. B3 Q% ^& x 张莉说:"你和娜娜订婚吧!行吗?你看在娜娜今年已经二十七、八岁的份上,看在她爱你都爱成了老姑娘的份上,你接受了她吧!只要和你在一起,她就是幸福的,你不也盼着她幸福吗?柳青,把对柳莹的爱深深地压在心底吧!或者就以弟弟的身份来爱她吧!好吗?" 8 v/ r5 A K7 _+ E
$ R9 ?0 a5 b6 y! T! k9 I 柳青含着泪无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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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说:"等我结完婚,你们就也结婚吧!" i4 c1 ~3 w4 ]# _9 y; u!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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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垂下了头,这是必须面对的现实。如果真如张莉所说,这样是个完美的结局的话,人生,也只能如此了。 3 Z9 R6 Q' S1 R( S. j0 W
5 H. f8 `6 t* [ 柳青和张娜在一个月后订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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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兴奋地等待着张莉婚礼的到来。他们中的第二个人就要结婚了,跟着就是柳青、娜娜,然后是石头或袁兆、蒋卫庆也有了女朋友。李永兴、王兵正在鼓着劲追求着已锁定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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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最先等来的却是陈曦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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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L' \$ w+ A. X 陈曦在去兰州出差的路上,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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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2 T1 f8 Q' V& c% V2 Y: K0 e 车祸夺去了陈曦年轻的生命,也击垮了幸福中的柳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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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蒙了。 , f' V0 Y; D" i! {+ ?4 l6 ~) 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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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陈曦的姐姐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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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从知道出事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柳莹没哭出一声,没喝一滴水吃一粒饭,现在已被强制打上点滴。贝贝怎幺哭怎幺叫她,她都毫不理会…… ) `, D7 @$ {. @!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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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的姐姐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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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o$ h* J* \7 {1 m 放下电话后,柳学山,这个坚强的男人,一刹间变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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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M6 @) g L6 L2 |9 s+ X 泪水在柳学山痛苦的脸上潸然流下,他沙哑着嗓子说:"苦命的孩子!" & O# E$ x/ f* [7 y2 m
# c2 `- s2 D" V" k 柳青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他的脑海里不敢有任何思绪。他努力,再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上路。 * f9 |5 t: Q2 Y" k" K5 a- N
! ?: Q8 E! H1 N5 G6 K% ?. u8 J 张芝媚央求说:"柳青你一定要小心,你爸爸再承不住任何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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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把一次次涌上眼睛的泪水压了下去。 - {4 P. R/ ^3 \1 A
' i0 `$ Y u. g, z 他沉稳地说:"放心吧妈,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知道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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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5 k; q6 e% X; l! a 当柳青一走进那个充满哀痛的气氛的家门,小贝贝就冲过来扑到他的怀里。她那幺揪心地哭着,对柳青说:"柳青舅舅,爸爸死了,妈妈也不要我了!" / [5 f9 c3 @8 D9 T. r/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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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满身的泪水汹涌而上。他紧紧抱起那个伤心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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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没关系,还有舅舅呢!" * W2 n: @8 I) z ~4 A9 `% m
* n3 {% v& V( b0 w 陈曦伤痛的姐姐把柳青引到卧室。柳青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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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R0 m* z: W; D+ K 这就是那个充满少妇风韵,满脸幸福的女人吗?这就是自己深爱的坚强而固执,有着美丽笑容的女孩吗?她披散着头发,脸色黑黄而干槁。薄薄的嘴唇满满的一层燎泡,细长的眼睛失神地陷落在眼窝里。她的眼神黯淡而涣散。
0 j( Y# k% C+ x! k
! g5 g" {+ u! P; T, S0 z1 w# I 陈曦的姐姐哭到:"老天啊!快救救她吧,再这样下去,她也会死掉的!" 6 o! o O3 z8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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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的心被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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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的无情再一次给了他们血淋淋的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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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不垮下去,要不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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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把那个无心求活的女人抱了起来。 $ A+ ]( f* f9 i# G% n
, |9 Q9 Z& K9 L- W 他让她涣散的眼睛看着自己。 6 n5 R- K( R& r' M
5 c# x$ Y: v; Q/ U7 u 他说:"柳莹,看着我!我是柳青。我知道,你能挺过来。你能!从小你就那幺坚强!你经历了你妈妈的死,可为了不让爸爸伤心,你坚强地忍着不在他面前哭。现在,你又得面对陈曦的死,我知道,你有那幺,那幺的心痛。因为你爱他。可是现在。你有了贝贝,她就是陈曦的生命。所以,你为了贝贝,为了陈曦,为了你的父母,我,朋友,还有陈曦的亲人,你必须,必须更坚强!你知道吗?你别无选择,你只能更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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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的亲人在柳青的话中泣不成声。 r$ g$ r* W' E1 s4 m
$ r& R/ G% J- x# O; R! F! B0 r 那槁黄的女人,望着柳青,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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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扑到他的怀里,发出了这幺多天来她的第一声,那让任何人听了都通彻心扉的哭喊。 5 s" N% ~! L; }' v3 |* p6 r
( r5 H6 d, Y- ~# {" j3 A0 I 她用手捶打着柳青的胸口。她说:"柳青,陈曦死了你知道吗?是陈曦啊!他那幺热爱生命啊!他怎幺能死呢?什幺烦恼都难不倒他,他怎幺会死呢?他爱身边的每一个人,为什幺就要让他死呢?为什幺?你告诉我,为什幺啊?为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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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把头抬起来,泪水一滴滴落到柳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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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g9 [: `) z, [$ q$ U! b) E "为什幺啊为什幺!"柳青在心里痛苦地仰天长问。 / I4 u4 S7 V, u& I `9 S) n8 U9 D4 u" O
- }, x; O- E/ p( }; j& E. s 生活是何等的无情,何等的残酷啊!它到底要给人的一生多少无法承受的磨难才肯罢手啊! ' w+ f9 o/ A- s4 d)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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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把贝贝和柳莹带回大同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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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6 k3 o# }, l5 k 他用眼神制止了拥上来痛哭的张芝媚、张莉她们。他直接把柳莹抱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小屋。 # i4 w6 M+ N2 u) h4 V
8 C! r9 L6 L( Y, D/ S 把小屋门关好后,柳青在外面坐了下来,他把头埋在双手中,像个泄气的皮球,无声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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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是一片伤痛的哭声。 4 X- M8 i' X0 s; {1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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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失去爸爸,柳青成了贝贝最大的安慰。只要一看见柳青,她就张开两只小胳膊迎了上去。柳青把他放在膝盖上,给她讲故事,念儿歌,哄她睡觉,喂她吃饭。他想:先把贝贝心中的阴影去掉,至于柳莹,她得须要时间来慢慢医治,任何安慰和开导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空洞而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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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去哪儿都把贝贝放在车上。他用安全带捆着她,小心而平稳地开着车。他带她到淘气堡、肯德基。也不忘了教她学点小知识。怕她那厉害的妈妈以后从痛苦中走出来,发现女儿被舅舅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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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v- @. i T5 O: D9 E 贝贝总是喜欢用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搂住柳青的脖子,这种信任的依赖让柳青的心充满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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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每天都在柳莹的卧室里放一束柳青带回来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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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c# T7 X- o 吊了一个星期点滴的柳莹不见任何人,她不让张芝媚拉开窗帘,每天就在昏暗中躺着,或者沉睡,或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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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Y0 ~7 M N$ @( {% v2 T 柳学山看着小小的贝贝,心痛万分。只有和柳青在一起,她才会开心些。她向一下子长大了,沉默了。不管柳学山和张芝媚怎幺逗她,她都闷闷的。只是问:妈妈还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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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的死让柳莹第二次面对了身边最亲爱的人离去。 ' X8 g$ c8 h4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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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等她从学校回来,妈妈的床空了。那个每天躺在床上给她讲故事、梳头发,辅导功课的妈妈没有了。她是多幺的害怕和痛苦呀!可为了爸爸,她只能一个人偷偷地哭泣。二十四岁的她,又迎来了她生命里另一个重要的人--陈曦!这个有着阳光般笑脸的男人,顺利地成为她的丈夫。他是个多好的丈夫啊!可残酷的老天啊!它又夺走了这个柳莹至爱的人。它为什幺就要如此的折磨人啊? 4 M3 C7 d% o$ Q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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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觉得自己完全被抽空了,只留下一个躯壳,她已经没有一丝活着的欲望。 3 B* a' C7 ]5 r3 n W
4 s( o! Z; k6 B9 \ 可是她不能死,她有了一个累赘,一个陈曦爱之胜过生命的累赘。想到这些,柳莹闭上了眼,不想活却又必须得活着,是多幺痛苦的事! 6 E1 {' _5 `+ f \;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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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了,柳莹依然缩在小屋里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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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w# n0 c! f% A3 G3 C) l3 M 柳学山那幺心疼地劝说她。她只是对年迈的父亲摇摇头,说别管我! " h9 N* {* E# y4 v* e
* c5 Y/ m8 h% a# m3 |' Z 贝贝抱她,亲她,她只是淡淡地应付,然后说去找姥姥吧! 9 J9 o* f1 n7 e* Z) p+ v
' c3 `+ `5 z( g& S- n4 ^! B% B# j 张莉一看到她就哭趴下了。柳莹说不要再来看我,别管我! ' v" u# n) i2 Q$ f4 |8 |$ G0 \
" g' B/ m6 ~7 h( g 张莉说你不能这样,不能的! . s7 [' T1 r# L, p0 P) Z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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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无力地说:"我完了,这次……" ( v$ M$ e. z7 J7 f8 h$ ?' L4 S
0 N4 {. } O% B" |! o% b/ o( S 她的话让张莉心痛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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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抱着贝贝。贝贝趴在柳青身上使劲地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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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说贝贝你闻什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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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说:"闻味!" Z7 \6 f4 O3 p* B* B& k9 E
' b: N& j' J8 d; A, P0 N$ O 张芝媚说:"告诉姥姥,舅舅身上有什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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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很认真地回答:"和我爸爸身上一样的味。我一闻,就不太想爸爸了。"然后她用一只小手轻轻摸着柳青的脸,哀求地说:"舅舅,要不你也抱抱我妈妈吧!这样我妈妈就不想爸爸了,行吗?" & U! I, {/ ~# m4 T;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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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张芝媚为这孩子的话笑了,柳青、柳学山、张莉都怔住了。 " W3 `- X' F5 _8 U8 u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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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望着柳青,柳青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脸红了。柳学山站了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向卧室走去。 8 b+ V4 a; R' `4 q% @
: ^* A) U6 p$ j+ r8 V 这一切都看在张莉的眼里,她想命运多幺捉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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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j& B8 s- m5 C6 h" } 张莉走后,柳学山把柳青叫到屋里。他说:"柳青你已和张娜订婚了!" : u/ ~5 B* G/ @
( T$ @/ |2 q2 D4 m6 F/ u 柳青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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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a q1 B' j* t2 S- ~ 柳学山继续说:"柳莹的命是天注定的,让她自己往过扛!" ! d7 f. s5 |' z$ a5 L%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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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抬起头,坚定地注视着柳学山。第一次,对这个他既敬畏又爱戴的老人反驳说:"不,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往过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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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 i: G8 P: s) A' L) M 柳学山说你必须对张娜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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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扔下贝贝不管!" ' ?2 V# P$ V2 i%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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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的外甥女,你结了婚照样可以管她!" + f h. C+ O W% r5 o; _& S; K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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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说:"在柳莹和贝贝没有再次幸福之前,我绝对不会结婚,决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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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学山气急地说:"我不允许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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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满眼泪水,他悲痛地望着柳学山。 # U k* l# M# D: u. n- t-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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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知道的。我爱她,我没有一天不爱她,让我来照顾她吧!我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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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H* D i% ?9 A* |3 E- @/ k1 _ 张莉回到家,张娜问她柳莹的情况。她摇了摇头。她问张娜:"柳青一直没和你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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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J% [3 H# U. K7 y2 |9 ] 张娜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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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s8 U0 @& }" D$ U9 M' d 张莉把头埋到枕头里。虽然她是多幺不愿再伤自己的妹妹,可她知道,这又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她生气上天为什幺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好容易劝柳青接受了张娜。她以为她们都会就此好起来,可是谁想到陈曦却不在了。 : n" G+ \# n4 E6 u$ o2 `8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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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的离去对柳莹来说是天大的打击。而面对如此不幸中的柳莹,柳青是多幺心痛呀!其实在柳青把柳莹母女从呼市带回来的那一刻起,张莉已经知道,他绝不会再对这个女人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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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艰难地、痛苦地把张娜叫到跟前,她说妹妹,我有话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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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o, o/ d 张娜疑惑地看着她,预感到姐姐要说的事的严重性。 9 Q1 h/ f M# L3 o. q, q0 }
& I( @ l# ~" N6 o 张莉说:"在你和柳青订婚之前,姐姐和他做一次长谈。是姐姐,硬劝他接受你,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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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说:"姐,这些我知道,你到底要和我说什幺?" 2 v, l; g! E+ B(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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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痛苦地摇了摇头。说:"这之前,他一直不接受你,因为早在十几年前,他就爱上了另一个女孩。" ; A# j+ a5 L; I& u3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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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张娜吃惊地问:"她是谁?" 1 R9 e p5 n. U! Y0 J
. ?5 `0 V# y* k/ n$ M' e "是柳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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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姐姐!怎幺可能……"张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O$ `0 {3 k/ S$ g/ R
! H) u# B' @9 Y: I2 b1 n "是的,就是柳莹!"张莉对她说:"柳青是那幺深那幺深的爱着她。你记得他那次大病吧!是为了柳莹。他每次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痛苦,是为了柳莹。他本来准备在柳莹大学毕业后,向她表白的。可是柳莹有了陈曦。其实他的绝望和痛苦我们都看到了,只是那时候我们猜不透他到底怎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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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 Z6 z" a) e- ` "他现在,现在还爱着柳莹吗?" ( E( ]$ F3 w0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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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娜娜,他们之间不是简单的爱情,那是就像我们一起生活了多年的父母一样,已经有了亲情的爱情。这种感情不是简单的喜欢、一见钟情所能比的。尤其是当你看到了贝贝对柳青深深的依赖时,你不得不深信,他们永远不会分开!柳青是不会扔下她们母女而结婚的。" 6 S6 @ T" r5 ], A& R3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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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眼里的泪无声地落下。她痛苦地说:"姐,我该怎幺办?柳莹姐会接受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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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O/ P, ^# z3 o, M5 G% J "也许不会,可这并不重要。关键是柳青决不会放手。妹妹,退婚吧!由你提出来,这样妈妈就会少点事,柳青也不会太为难。而柳家现在,已不堪一击了。" , J3 e8 o# J: g;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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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张莉所想,柳青约了张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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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 U% F' o! Q' V. z# c 但柳青也是痛苦的、内疚的。生活的无情让他疲惫而无奈。 3 [2 M2 W, u8 v0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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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心痛地看着他,泪水在眼里打转。 1 D6 ^$ i5 W8 Z
! l$ `* p; Z. R: `: u g/ r 柳青难过地望着张娜,这个痴心地爱着自己这幺多年的女孩,被自己一次次伤害的女孩。他轻轻把张娜拥到怀里,痛苦的泪水流了他满脸。 , U, [: a E4 i- y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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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紧紧抱着他。带着泪,她轻松地说:"哥哥,我们退婚吧!我要向你说的那样,找一个和你一样优秀,却爱我的男人,答应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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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I; u2 [) A" r 柳青推开她,看着她流满泪但认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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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温柔地用手擦去这个英俊的男人脸上的泪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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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F, S; `5 R% z- m2 G0 e "哥哥,好好照顾柳莹姐和贝贝吧!不要耽心我,我已经长大了!" - E" |' I( v: o* R
9 v& q% k+ s4 @5 v4 d9 C% b- w 柳青的心颤抖了。 ; v2 j: P$ O6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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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莉姐告诉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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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e9 }0 m' c* P 张娜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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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说你不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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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流着泪摇摇头,她说:"决不会!" : N( q" B- Q, n8 y5 K
/ [6 d0 r3 n; K z9 o1 N$ p: w 柳青把她紧紧地拥到怀里,他动情地说:"我的好妹妹,你一定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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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说:"哥哥,你也会的,一定会的。" . S) f% B. q# q& a6 B# D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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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回到家已经三个多月了。 & d# A9 p8 E6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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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的窗帘整整遮了三个多月。柳青一把拉开了它们。阳光满满的照了过来。 G/ b8 n1 t0 ^! W+ c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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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把窗户全部打开,清新的风带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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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莹把被子捂到头上,对柳青说:"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 , }- Z# P6 p; g
1 }) Z( A4 Z. N, ] ^% V$ O2 I r 柳青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 [1 }* Y( h( X" l# L; s
" M3 k# s* g# h 她说:"求求你了,柳青,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 , I8 @1 B2 |2 s+ a
$ L" J, o. a; d% } 柳青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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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5 C# t7 j3 R: b( z" j 他说你这坏蛋,你打算睡到什幺时候?什幺时候你才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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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张芝媚和柳学山紧张地跑进来看着他们。 ' y5 j6 D# r1 T0 ~*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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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说你最大的特点就是会折磨爱你的人!是不是?陈曦走了,你是痛苦的,所以你就要让身边所有爱你的人跟你一起痛苦,是不是!你这个自私的没有责任心的坏蛋。你看看,你看看你的父亲,这三个月来他苍老了多少,头发又白了多少?你看看你的继母,她除了要照顾已为你伤痛了心的爸爸;照顾你这个半死不活的坏蛋;还要照顾这个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你再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她是陈曦的命根啊!可是这幺长时间了,你不搂着她睡觉、不管她吃饭,甚至连抱都不抱她一下,你以为这样陈曦会原谅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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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懦懦地走到柳莹床边,叫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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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3 k D6 k* |9 N/ P3 z' z 柳莹慢慢坐了起来,她把宝贝拥到怀里,痛哭起来。 8 o% y- D$ Z |, h! j0 K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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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媚柳学山相对而泣。柳青把头扭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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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上幼儿园了。已经五岁多的她个子长高了许多。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把张芝媚和柳学山夫妇哄得成天合不拢嘴。对于柳青,她更是一天都不能不见。柳青只要有时间,就会亲自送她上幼儿园,接她回家。 4 u; c# D# ^; U9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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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莉她们经常看见贝贝坐在柳青的肩头,开心得又说又笑。她在心中感叹:命运啊,这就是缘份! % K1 F+ z$ ]5 q1 [4 a! D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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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探望张莉儿子满月时,张莉拉着柳莹的手,说:"小莹,接受了柳青吧!再不会有一个男人象他这幺爱你了。陈曦已经走了快三年了,他在那个世界也是盼着你和贝贝幸福的。现在,别说你,就是贝贝,也离不开柳青了。你们命中注定就是一家人。你看贝贝坐在柳青肩头的样子,谁看着不感动呢?你记着我爸爸的话吗?" + G: i- w. X8 |" q/ @8 v
: X, {4 i3 m4 B4 ~ 她们俩异口同声地说:"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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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莉家出来,柳莹抬起头眯着眼。阳光温暖地照着她。 7 @. g- Z8 D. l8 J& \% `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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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耳边回荡着张莉的话:"贝贝坐在柳青肩头的模样,谁看着不感动呢?" 1 D) P. i: L8 W/ u+ |
) \7 q2 H% F% P5 Z9 c U 她常常地吸口气,把涌上来的泪水咽下去。
2 p# K# K0 [( N( E' u2 C3 K
7 M. G m9 s9 t8 @$ j 她向学校的后操场走去。在那儿,有一个英俊的大男人,领着一个小女孩在放风筝。 * ]' F# ~( x. \2 ?/ r s
+ R4 x( Q" z# {4 L7 v 柳莹在台阶上坐下来,她远远地看着那快乐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记忆的闸门在她眼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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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柳青十一岁走进了柳莹的生活。他桀傲不训又真诚善良。 / ~. E, J' Q, \6 ?" c' `. \
. H9 p5 ~ a/ M0 N. T, U. v 他们一起生活,一起长大。虽然曾经冷漠相对,互不理睬,却共同经历承担了彼此人生的所有风雨挫折。从储伟的出现,到陈曦的离开,到现在他已经是贝贝无可替代的依靠。 . ^: Q% [' k5 ]% b
' Q* s+ q( y' C+ y 柳莹想到张莉的话:"你们命中注定的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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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o$ w1 ~2 d7 k 她的眼睛湿润了。 8 N4 n: M/ l& c' S4 o3 S- _; ];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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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快乐的尖叫在宽阔的操场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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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时,柳青和贝贝收起风筝,他们向那个坐在台阶上的人走去。 ! r4 u/ z& Y7 g7 I0 c
6 T' B! D1 H5 u7 s/ ^) {7 O 贝贝兴奋地喊着:"妈妈!妈妈!" " |+ b$ @0 E( e8 ^! k% ]7 H% L8 a& w
. {8 F g! [3 t& R% E 柳莹把贝贝搂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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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微笑着,心里无奈却又温柔地叫了声:唉,臭小子! 4 s: k; ]/ j( ~2 F% c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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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把手,伸向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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